苏晴递来一张纸巾,然后全然不在意开始吃饭,还说:
“人的心理真是奇怪,你手心的这粒米饭,明明上一刻还在你嘴里,这时候你却没办法把它吃回去,只因为它是吐出来的。
“如果只是不小心掉落,介意的程度会大大降低,可这两者本质有什么区别?”
“因为‘喷’不优雅,且让人联想到呕吐,而‘掉’关联节俭,是美德。”顾然擦干净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人。
越看越不简单。
近乎透明的漂亮,握着筷子的手指纤细白皙,吃饭的嘴唇小小的,十分柔软,只是坐在食堂,食堂像是变成了堂,满室生辉。
漂亮得像使!
“约瑟夫·康拉德在《黑暗的心》中写道,‘真正的恐惧是人们对自己想象力怀有的恐惧’,放在这里也是合适的吧?”
“大概合适吧。”顾然沉吟。
“你怎么不吃了?”
“我在想什么能让你喷饭。”顾然神情冷漠,语气平静。
苏晴掩嘴笑了。
但如果说喷饭是1o,她现在不过是3。
“我给你出个主意。”苏晴还在掩嘴笑。
“请赐教。”
“你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你的屁股,我保证如你所愿。”
顾然拿起筷子吃饭。
脱裤子什么的,他办不到!
“没关系啊,”苏晴继续劝说——或者说怂恿,“这是精神疗养院,你做什么都没人会在意的,信我,真的。”
顾然忍无可忍:“我是来当医生的,不是来做病人的,更不是来当猴子被人耍的!”
“保持乐观,这么容被影响,小心被病人传染,出现心理阴影。”
“少歧视病人,你这个正常人也给我心理阴影!”
“我不是正常人。”苏晴一直快活的语气,忽然冷下来。
“啊?”顾然此时的心情,就像抢了孕妇的座位、瘸子的饭碗、瞎子的手杖。
“我是世界第一美女。”自称不是正常人的苏晴宣布。
“。。。。。。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宇宙第一美女!”顾然心疼自己的同情心。
“不合格。”苏晴说,“轻被人引导情绪,普通治疗也就罢了,手术怎么进行?要不是我妈一定要你,我不会让你进诊所。”
她端起餐盘,起身走了。
顾然愣了。
她不但是接自己的普通工作人员,还是负责考核的面试官?
完了。
顾然的心有点冷。
不是担心自己失去这份工作,正如苏晴所说,他是被这家诊所的所长内定的,合同早就已经签了。
五年内,他走不了,诊所也不能辞退他。
他真正感到气馁的,是苏晴会将自己不好的评价,转述给所长。
所长对他有恩,资助他读书,唯独专业水平上,他不想让对方失望。
顾然看向离去的苏晴背影,考虑是否起身留住对方,让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这次必定以面试的态度与专业性,应对她的挑衅。
可一项优秀的他,又有另外的想法:自己是否合格,时间会证明。
在有五年合同的情况下,开始评价低,未必是坏事,这样自己压力小,更能挥出应有的水平。
就在这时。
将餐盘放回回收点的苏晴,半转过身来,看向顾然。
她右手比作‘枪’,对顾然开了一枪,然后,作为“枪口”的食指与中指放在唇前轻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