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琼茵正纳罕,云间却传来声音:“镜无忧,你那随从简直是个疯子,还不去叫他住手?”
说话间,断水凝已骑着怪豹自云雾深处跃来,眉目寒冽,意有不满。
“你是说寒天?”沐琼茵愕然。
“还能有谁?他正在飞霜岭生事。若是再不收手,魔君就要下令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给铲除了!”
“……容我去见他一见!”
于是来不及歇息片刻,她又随着断水凝急掠去。冰寒铁索贯穿空中,沐琼茵才一接近飞霜岭,便被肆意狂乱的旋风卷向山峰。所幸她身手敏捷,云袖飞出,透明如冰的结界倏然垂落,将自身护在了其后。
卷挟着烈火的旋风冲上云霄,双头怪鹰们在大火之中却不畏惧后退,反而出更凄厉的叫声,组成了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沐琼茵不禁扬眉怒叱:“寒天,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停手?!”
风势骤然一减,熊熊火焰纷纷坠落。
“主人?!”山顶上传来寒天惊喜交加的喊声。
烟雾弥漫中,沐琼茵望到了他的身影。然而在寒天四周,竟有无数巨大黑蛇昂耸立,皆盘踞在坚硬山岩之间,吐着红信将他死死围困。
她惊讶之下踏云疾掠,才一接近山崖,便有数条巨蛇霍然回,碧绿的眼珠闪烁幽光。
“主人小心,这些怪蛇从冰层下钻出,竟也不怕烈火。”他猛然挥起长刀,身周寒意凛凛。沐琼茵迅疾道:“住手,这里是什么地方,怎容得你撒野?”
寒天气冲冲道:“他们将我困在此地,又不让我见到主人,这也是待客之道?”
沐琼茵还未说话,断水凝却自后方骑着怪豹而来,冷哂道:“先前就跟你说过,你的主人平安无事,你却急不可耐。这样的性子要是留在魔界,迟早会惹出祸患。”
“你!”寒天那张娃娃脸上杀气毕现,沐琼茵瞪他一眼,“魔君才答应让我们暂留此处,你不要再鲁莽行事。除非,不认我是主人了!”
“……”寒天满脸委屈,紧握的长刀垂落下来,末了颓然低头,“魔君真的答应让我们留下了?”
“只要你不再犯傻!”沐琼茵低叱一句,想起之前见到的青衫少年,便问断水凝,“除了祖黎长老之外,魔君座下是否还有一位长老?”
断水凝疑惑不解:“哪里还有什么长老?”
沐琼茵愕然道:“可就在刚才,有一少年来到幻海界,自称是倾河长老……”
“倾河?你怎么可能见到他?”断水凝神色一变,可还没等她说下去,盘旋于半空的群鹰纷纷落在山岩之上,黑羽飘飞间,显现出护法风且的身形。
沐琼茵向他行礼,他却阴沉着脸,“有人前来禀告,说你带来的随从肆无忌惮!莫非是不想活了?!”
“寒天性子急,只因进了魔界后就被单独困住,以为我出事才会狂……还请护法息怒,我一定好好管教于他,不会再有下次。”
风且冷哼一声,寒天见主人为自己求情,又羞又恨,不禁低下头去。断水凝淡淡道:“事情已了,不必再提。风且,你不是要为君上准备祭祀大典吗?怎么倒有空来我这飞霜岭?”
“君上要见你,有事相商。”
断水凝微露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拈诀间幻化出两名手下,吩咐道:“将镜无忧送回幻海界。”
寒天急得跳脚,“那我呢?难道一直要留在这荒山野岭?”
断水凝道:“你还想跟着进入幻海界?先留在此处耐心等待,七日后举行祭祀大典,那时再见你主人也不迟。”说罢,便要随风且一同离去。
沐琼茵心中疑虑未消,连忙问道:“护法,刚才提及的倾河长老……”
断水凝皱了皱眉,“倾河长老……早已过世数百年,你莫不是在幻海界中做梦?”
“过世了?!”沐琼茵一惊,“可我明明还和他说话,要是做梦……我初来乍到的,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风且却板着脸道:“倾河长老虽已故去,但其元神始终不灭,萦绕在魔界之中。或许是你惊扰了他的休憩,他才显形与你相见。以后没事不要提及此事,以免引起众人惊诧。”
“那我刚才见到的,就是他的元神幻影?”沐琼茵仍觉诧异,转身却见断水凝亦一脸意外。
“风且,你这……”断水凝才开了口,风且便抬手道,“君上还在等着我们,闲话少说。”说罢,当即纵着群鹰化风而去。断水凝踌躇之后,亦很快跟着风且离去。
*
一头雾水的沐琼茵被“护送”回了幻海界,问及左右小奴,一个个都说没见过倾河长老,似乎这只是个传说中才存在的人物。
此后的日子过得格外漫长,魔界之中云雾似乎永远不散,亦看不到碧空烈日。白昼黑夜界限模糊,一切都朦胧虚无,让她几乎分不清方向,也记不得时间。
唯有那蓝颈黑鹰时不时盘旋而来,或是栖息在树梢,或是绕飞于窗前,幽幽双目始终盯着她的举动。
沐琼茵已经懒得管它,黑鹰待得久了,似乎自己也觉得无,便蹲在窗台上眯起了眼睛打盹。
她在玉蕊草制成的软榻间安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蒙着睁开眼,外面已是彻底黑暗,一丝光亮也无。倒是四周不知何时浮现了点点光亮,犹如碎星悬空,微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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