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丝绢被拉了拉,宁宴退出内室。
“谁做的?”宁宴的声音很平静,扫过跪了一地的殿内众人,目光里凝着的冷意和杀意,与轻飘飘的声音截然不同,“孤问,是谁做的。”
“毒杀孤的结妻子,是诛九族的死罪。若查不出,就全部浮诛。”
语气平静,字字残忍无情,愠怒含冽。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虞美人等人早扛不住,瘫软在地上。有的宫人抖得和筛子一样,哭着交代自己看到的:“是红昭姑姑,是她把药端给娘娘,娘娘喝完就吐血了。”
红昭早在谢漾吐血晕过去时,就傻了。她反应快,直接去抓了个太医过来,也是因为这样,谢漾才能够活下一口气。
宁宴看向跪在最中间的红昭,眼神极冷。
红昭两眼肿,跪得笔直:“奴婢按娘娘吩咐,全程没有离开过,奴婢也不知这毒怎么来的。皇上明鉴,奴婢害谁都不可能害娘娘。”
太医院院长一颤,框框磕头,双手伏在地上:“皇上明鉴,太医院开的药抓的药都是有留存的,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在药里做手脚啊。”
这一下,又到了无解的时候。
虞美人已经开始绝望,难道今日真要去见弟弟了吗。
“皇上,奴才,奴才有事要禀告。”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站出来,“娘娘今天和张美人起了冲突,奴才见张美人似心有怨念,离开时也不是走的正门。”
宁宴:“把张氏带来。”
没一会儿,张美人和贴身宫女就被带过来了,虽然早听说谢漾中毒了,但见到这阵仗,还是腿软。
张氏凄苦落泪:“皇上,妾身冤枉啊。”
“皇上,这是从张美人衣柜里搜出来的药。”高坎的小徒弟之一,把几包药散拿给太医院太医。
张氏脸色煞白。
她把这些药放在肚兜里,这阉人竟然连肚兜都搜。
“是毒药。”太医的眼神亦是愤怒,这些后妃争斗,被牵连的总是他们,“和娘娘所中的毒是一种!”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没有真下毒,红昭看得那么紧,臣妾有心都无力。”张美人这次是真哭了,也真觉得冤枉,冤枉之余还有愤怒,待意识到坐实了有心下毒后,脸色煞白的找补,“是娘娘羞辱臣妾在先,臣妾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
宁宴万万没想到,这些小小美人,竟敢对谢漾下毒。
如果太医晚来一步,谢漾就会魂丧黄泉,光是想想,他便冷汗丛生,心惊肉跳。
宁宴冷笑:“她羞辱你是孤纵容的,你该给孤好好受着,而不是恶狗反噬!要不是阿宝相求,你们早就赴了黄泉!”
若不是为了阿宝着想,这些女子他岂会带进宫。
“来人,把张氏拖下去处斩,其父其兄赦职,三代内不得靠谱任何功名!”
张美人哭喊着试图跪爬到宁宴面前:“皇上饶命,皇上饶过……”
罪魁祸爬到脚边,宁宴再是忍不住君子风度,一脚把张美人直接踹到撞上雕梁画柱,吐血晕了过去。
虞美人等人也要晕了。
但她们知道自己不能晕。
一旦晕了,就得去给张美人陪葬。这是第一次见宁宴动了怒火,恐惧深深笼罩了她们,同时脑海里种下一个念头:谢漾,不能惹。
“皇上。”高坎拿着一个陶罐进来,真正的毒是涂在药罐内壁的,不过对于张美人也没多同情。
蠢货。
他低声和宁宴禀告:“是史官那边的人。”
谢漾的存在,于一个日后功绩显赫的帝王,到底是一个污点。
宁宴脸色阴沉。
这些自诩清官的文臣,当真是好得很!
“娘娘醒了。”露珠跑出来报喜。
谢漾盯着琉璃纱帐,眼神呆怔,不知在想些什么。宁宴刚一过去,就听到一句话:“宁宴,放我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