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骤缩。
屋内的角落,一个披头散的人形容狼狈,一柄剑穿透了他的腹部,将他钉在墙上。
“主……”仇雁归睁大眼睛,快步走过去跪在他面前,伸出手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冷静如他也失态的红了眼眶,“我……”
狼狈的人缓慢的抬起头,露出一双疲惫至极的眼睛,看见他慢慢露出一个笑容,用几乎不出声音的嗓子嘶哑道,“是雁归啊……”
“是我,是我,我回来了主……”仇雁归无措的站了起来,转身翻箱倒柜的去找疗伤的药,边找边说,“我这就给您疗伤,等等……”
“不用了。”罗几乎已经不出声音了,看见他僵住颤抖的背脊,心头忽而涌上几分感慨和惆怅,“……雁归,过来让我看看你。”
仇雁归大步走过来,在他面前跪下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罗鸣从他眼里看见了恐惧,多可笑啊,血的刺客眼睛里竟然会有这种情绪。
这孩子是在害怕他会死。
罗鸣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如今血被屠,他满心不甘之际,从未想过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仇雁归天赋异禀,罗鸣十分看重他,将他培养成一名顶尖的刺客,以他的资质,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刺客之的严晋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后来……他为了引蛇出洞,又将仇雁归作为诱饵将赶了出去,他没有半点怨言,如今自己形容狼狈,还是他徒劳的翻箱倒柜,试图为自己疗伤。
罗鸣仔细的看着仇雁归,眉宇间有一股浩然正气,剑眉星目,俊朗容颜之下意气风。
若非身为刺客,恐怕也是位翩翩公子。
也怪他一步错,步步错,当年就没玩过那个老东西,如今更是落得个灭门的下场。
只可惜这孩子注定逃不掉,自己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他与那人对上时有抗衡之力。
至少得让他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可此时若是将真相告知他,他断然没有能力去与背后之人对抗。
这一线生机,还得他自己去搏。
罗鸣从怀中掏出血的令牌,颤颤巍巍的塞进他手中,“雁归,血当年另有隐情,你,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仇雁归握紧了那枚令牌,哑声道,“主请说。”
“去查当年的事,为血报仇,手刃那老贼……”罗鸣眼神有些空,望着他突然笑了一下,“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叫……咳咳咳,你叫我……罗伯伯……”
仇雁归猛的抬头,却来不及和他残余着温度的眼睛对视上,主的头低了下去,气息也消失殆尽。
他生了不少白,可当初抱着小雁归回来时,正是意气风的模样。
罗鸣气息已绝,佝偻着身体蜷缩着,仇雁归用内力将长剑震碎,伸手为主整理好遗容。
深夜的血没有一处灯光。
仇雁归将所有的尸体拖到后山,留下一道道无法泯灭的血痕,挖了土堆将他们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