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烈日,无遮无拦的将热力尽数洒下。站在大营外的萧天,已是被晒的头昏眼花了,却始终不见里面回话。
嘿,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事到如今,萧天也有些恼火。不管怎么说,自己远来拜谒,已是尽到了下属的礼数。
你堂堂一个县尉,却以这种手段相待,面都未见,就先将人晾在烈日下半个时辰之久,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微微挑了挑眉头,萧天翻身从马上下来,刚要张口喝问一番,却忽然心有所感,那到了嘴边的话,便又使劲咽了回去。只做不经意的抽出一条毛巾,为坐骑擦了擦汗。
随即,伸手将坐骑肚带解开两个扣,又转到另一边照此施为一番。借着转动之际,调整了下角度,偷眼瞄向一处隐秘的帐篷,随即,嘴角边浮起一丝轻蔑的笑容。
帐篷里,一身盔甲在身的马振,正扒着帘子缝儿往外看着,初时眼见萧天眉梢轩动,跳下马来,不由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屑。
只是待到见他下马只是为战马松开肚带,又为战马擦汗,脸上那丝不屑渐渐敛去,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喃喃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了。”
又再探头看了看,这才起身,沉声道:“过了多久了?”
旁边一个小校转头看看盘里的线香,回身禀道:“大人,正好是一炷香时间。”
马振黝黑的面上露出几丝惊异,点点头道:“烈日之下,历一炷香时间而无不耐之色,面对全无反应的大营,尚能面不改色的整理马匹而不出声相询……。嗯,单这份不骄不躁的沉稳,王定那小子就输的不怨。”
旁边亲兵道:“大人,既然他通过考验,是否允许他入营拜见?”
马振牛眼一瞪,哼道:“通过了考验?嘿,岂有那般容易的事儿?我倒是想看看,能让庞润丰那老狐狸如此费尽心机的人,究竟还有什么过人之处。方才的考验嘛,最多是抹平了和王定那厮的事儿,这后面,咱们接着玩。”
那亲兵迟疑了下,上前进言道:“大人,如此做,会不会……呃,小的是恐影响大人的声誉……。。”
“狗屁!”
马振大手一挥,撇嘴不屑道。
“老子若是在乎什么声誉,又岂会窝在这个地方?我做事自有道理,哪个若敢鸹噪到老子面前,我大耳刮子抽他娘的便是。去,传令中门,让他唱名而入,你等嘛…………”
帐篷中,一阵低低的密语声响起………
嘟——,嘟嘟!
一长两短的牛角声骤然而起,霎时间,似是将天地间的炎热也划破了,隐隐似有森然之气激荡。
营门外的萧天蓦地抬起头来,眯眼看向大营之中,嘴角处的笑容,却是愈浓了几分。
这第一场无声的较量,算是自己胜出了。下面,且看这位马县尉还有什么手段。
有了这一出戏份,萧天心中不惊反喜。马振摆出这种阵势来,显然是拿他当个人物了,既然对方重视自己,那就只说明对方不会轻易下手害自己。
这正跟徐长卿和自己分析的一样。而且,对方越是考校的多,那自己在对方眼中的份量,便会越重。如果这样,等到最后决出胜负手后,那自己再要说的话,这份量,可也要对方好好掂量掂量了。
“奉大人令,营外新晋京口县衙都头萧天,唱名而入!”
正思量间,但见军营内忽然旗帜挥动,一个小校高举着三角令旗,纵马从中直奔过来,一边奔驰一边高声一遍遍的喊着。
唱名而入?!
萧天闻听这个命令,不由的轻轻皱了皱眉。他倒不是不懂唱名而入是什么,而正是因为懂得,这才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