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四脸色又变,两眼狠狠的盯着他,心中怒意又忍不住冒了上来。这吴安不过区区一吴家奴才,不先迎了都头入内,却先问都头来意,不用说,定然是那吴老狗的主意了。这摆明就是看不起都头啊。
萧天却犹如未觉,只是挑了挑眉梢,便微笑道:“哦,也没什么,不过是些衙门里的日常公事罢了。怎么,可是吴员外病体沉重,连见客都难以为继了吗?若如此,也罢,萧某这便回转就是了,倒是萧某思虑不周,枉自好心了。呵呵,告辞。”
说罢,转身要走。
吴安脸上神色一变,心中不由暗暗吃惊。萧天说的轻描淡写,什么衙门里的日常公事,可听在他耳中,却不啻于雷霆霹雳一般。
衙门里的日常公事?什么时候,衙门里的日常公事,轮到一个小小的衙役班头来置喙了?而且,话里隐隐的透露,似乎这些日常公事,此人竟似还未得到庞博的同意,今日此来乃是自己之意。
这个萧天,如今权势竟一至如此了吗?
想到这儿,再也不敢怠慢。眼珠儿微微一转,急忙上前一步拦住,赔笑道:“都头何必着急,小老儿也只是好奇多嘴问一句而已,却不关我家老爷之事。呵呵,请请,便请都头里面奉茶。”口中说着,身子一侧,躬身肃客。
萧天歪头看看他,饶有趣味的笑笑,那笑容让吴安心中猛的一跳,只觉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也似。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却只得努力保持着,身子却愈又弯下几分。
毛四在后面看的大是畅快,对萧都头的手段愈的佩服。
萧天也未再多为难他,只是站在原地停顿一会儿,直到吴安额头上都微微冒出汗来,这才轻笑一声,迈步往里走去。
吴安如释重负,悄悄大出一口气,抬手拭去头上细汗,这才三步并作两步的慌忙抢到前面,赔笑带路。
此时细雨渐歇,风中仍是透着浓重的湿意,但吴府内处处回廊,倒也用不着再打伞了。
从门房里唤过小厮,殷勤的请了毛四歇了,这才躬身领了萧天,一路往后转去。
萧天今日也是初次进吴府,一路走来,但见回廊百转,花树掩映,放眼看去,三步一个亭榭五步一个假山的,尽显奢华之气,不由心中暗暗撇嘴。
若是比较起来,这吴家院子的排场,只怕是比当日所见庞博的那个绿柳别庄还要富贵。只是富贵归富贵,却多了无数的庸俗味道,远不及那绿柳山庄的致,境界立时便显现出来。
直直穿过三道门,终于是在一处大厅前停下。吴安低眉耷眼的请萧天进去坐了,又让人奉上茶水,这才告罪一声,转身下去。
萧天也不着急,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放下,这才转眼四下打量。他今日来此,为的就是进一步刺激吴家。只要越早的跳出来,便越有利他施展手段。
如今他人已经进来了,这步棋便等若成功了大半,至于吴万财装模作样的拿捏轻视,于他不过一笑而已。
这大厅也如整个吴府一个境界,所有物件都极尽奢华精美,连桌椅的边角,甚至都以金饰包边镶嵌。
“这就是所谓的暴户了吧。”他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丝耻笑,喃喃低语道。只是目光一转,忽然落到墙上一幅字轴上,却不由的目光一凝,轻轻咦了一声。
他前世纵横天下,不知多少豪富死在他手上。那些人个个都是富可敌国之辈,家中手里的收藏,随便一件都可谓是重宝。
他虽自己不通字画,但对字画的赏鉴却眼力不弱。这幅字乃是标准的宋体,他对历史了解不怎样,自然不知道这宋体的究竟来历。可他却能看出来,写这幅字的人,对书法一道,实实已是到了大成之境。
而真正让他惊讶的,却不是这幅字的本身,而是那落于一角的印鉴。
会之私制?!会之会之……怎么这两个字如此熟悉呢?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他不由的微微皱眉,沉思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