隈本城的夜晚是安静的,尤其是此时入了夜后的城主房内。
隈本亲永笑着将甲斐的信接过去看了起来,可随着目光的不断游移,笑容渐渐凝固、神情渐渐严重。待看罢书信,沉默了一会便又抬眸看向眼前的小子,像是在审量似的。
“甲斐公没有其他交代你的话?仅仅托付你这封信转交与我吗?”隈本一副怀疑的神情,语气中包含着浓浓的不信任。
“回隈本公的话,师傅确实仅仅交代转交书信这一件事。如果说其他的话,师傅在出前叮嘱如果隈本公您问起的话,就说一切就托付给您了,我会彻底的听取您的安排。”老实的将师傅交代的话转述一遍后,便乖巧的跪坐在一旁,始终保持着恭敬谦和的态度。
看着眼前的小孩如此稳重老实,隈本亲永不由回想起少年时的自己以及总是相约出游的惟丰。这真的是他的孩子嘛,感觉一点都不像,完全没有他那时的顽劣。
既然是他们的要求,便尽可能的帮一下吧。殊不知隈本亲永此时的一个小小的念头,会在未来为自身带来了杀身之祸。可祸福相依,谁又能断定未来的事情如何呢?
隈本亲永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郑重的对眼前的阿苏惟将说出了一番惊人的话语。
随着夜渐渐的深了,城守的房屋里的烛火也显得愈昏暗,但却直至清晨才悄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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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隈本亲永亲自送阿苏惟将一行人到隈本城边界,并且派遣了两队足轻参与护卫。
摇摇晃晃的车架中,熊子依然少言寡语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随着人吉城逐渐靠近,她的内心愈复杂起来。一方面是因为担忧父亲的病情,另一方面则是对于随行的另一人处境的担忧。
她心里明白,父亲自继任家主以来忙于巩固疆土、整顿内务,身体已经是朽木一般的了。在自己去到阿苏家的这几年里,家中也时常有消息传来,自己有时也不得不为了家中利益探听到一些消息传回家中。
可这一次,父亲但有不测的话。哥哥为了顺利继承家主位置,难免不会选择与惟前合作从而获得与阿苏家相邻的土地来提高自身的威望。这样不仅可以为自己树立威信,还可以使家中防备在北方的兵力调到人吉城来提防南方的岛津家。
太多的想法混杂在熊子的脑中,可面对这一切又无可奈何,这种无力感带来的只有无限的忧虑。
与之相对的,前方的另一辆车架上则是不同的光景。
阿苏惟将依然安静的在看着甲斐师傅布置的课业,赤星亲家则是在把玩着从隈本城顺来的一把小刀。惟将手中的课业,已经从简单的认识汉字到思考其中含义的程度,于是在临行前一沓注了解释的新颁《阿苏神宫宫司新行法》就成了这一路的常备读物。
不过与往日的专心致志不同,此时的阿苏惟将心中不时的泛起波澜。不但是因为靠近人吉城而需要完成家中使者的任务,还因为昨夜的谈话中提到的一个人。
丸目长惠,一个才十四岁的武士天才。虽然仅仅年长自己六岁而已,却因为其非凡的剑术天赋,被行走到此的剑豪上泉信纲收为弟子,也因此才刚元服便被主家授予了侍大将的职位。
真可谓是少年英豪,而自己则有机会成为他的剑术徒弟、上泉公的再传弟子,怎能不让人感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