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起身,对太子妃福了福“谢娘娘垂怜。”
太子妃轻笑出声,对姚珍珠摆摆手“快坐,哪里那么多规矩,我这个人啊,最不喜欢规矩了。”
待姚珍珠坐下,她才对宫人招手“听闻你之前陪着宿儿历险,很是受了惊吓,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很是惦念。”
“我给宿儿准备了些补药,你且带回去伺候他用了,也好让我安慰。”
姚珍珠道“谢娘娘赏赐,臣妾一定好好伺候太孙殿下。”
太子妃从篮子里捏起一枚红枣,慢条斯理吃着。
“你如今已是良媛,想当年,我也是太子身边的良媛呢,咱们倒是很有缘分。”
姚珍珠低着头,安静聆听太子妃的话。
果然,下一句她就切入重点。
“早些年,人人都嘲笑我出身卑微,不过是个军户女,现如今,当时嘲笑我的人啊,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谁说咱们这样的人,不能做殿下们身边的知心人呢又有谁说咱们不能当正宫娘娘”
“姚良媛,你说呢”
姚珍珠跟李宿一般年纪,都是今年即将满二十。
她比李宿还要小上几个月,在宫中的所有嫔妃中,她年纪是最小的。
或许,正是因为天然的身份年龄差距,让这些娘娘们认为她是个相当好拿捏的人。
姚珍珠听着太子妃的话,一字一句,把它们都记在心中。
这些话不仅仅是说给她,也是说给李宿的。
“娘娘说的是,只是臣妾人微言轻,不敢肖想高攀,只希望能陪伴在殿下身边,不被殿下厌弃才好。”
太子妃的语气特别温和,一句一句引导着姚珍珠“宿儿喜欢你,就是你的机会,也是你最大的倚仗。你若是对宿儿动了真心,对他尽心尽力,又有什么不敢想的呢”
“而且你年轻,许多事都不知,”太子妃的语气越温和,可脸上的笑意却略收了收,“皇家人都是情种,若是喜欢谁,就会放进心里喜欢,无论如何都不会更改。”
“你放心便是了。”
这话说得姚珍珠毛骨悚然。
姚珍珠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在一起,什么情种,什么不会改变,说的是皇帝陛下还是太子殿下
皇帝陛下暂且不提,若真如同她所言,太子喜欢的到底是谁呢
她毕竟是继妃。
姚珍珠目光微闪,低声道“娘娘,臣妾臣妾怕,臣妾不知要如何做。”
她又不是真傻子,太子妃如此循序善诱还听不懂,那就太虚伪了。
她既要听懂,又要装得胆小不知所措,才是太子妃最喜欢的。
果然,她一说害怕,太子妃娘娘便弯下腰,亲自握住她的手。
姚珍珠的手很凉,很软,却并不细腻。
她的出身,宫里上下都知道,太子妃只可能比旁人知道的更详细。
苦出身,难道就不能有好命格
太子妃看着羞怯的小姑娘,心里却想起早年的自己。
“当年她们都看不起我,说我是军户女,说我不配伺候太子,可那又怎么样”
太子妃的语气逐渐冷淡下来。
姚珍珠垂着眼眸,修长的脖颈如同脆弱的幼崽,看起来柔弱无依。
太子妃道“但现在主位东宫的人,却是我,百年之后能陪伴在殿下身边的,也是我。”
“珍珠,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努力,”太子妃谆谆善诱,“你只有走出那一步,一点点走进他心里,成为他身边最重要的女人,他才会离不开你。”
“而你,就可以获得你想拥有的一切。”
姚珍珠的手被她紧紧握着,却忍不住抖。
太子妃感受着手中的颤抖,弯下腰来,轻声在姚珍珠耳边说“他走得高,你就能高高在上,你且想一想。”
太子妃的话语仿佛魔音,直达姚珍珠心底。
恍惚之间,她意识到,宫里的每个人,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太子妃紧紧盯着她,似乎非要等到她一句承诺才罢休。
“珍珠,你得为自己活。”
姚珍珠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唇,好似胆怯紧张,一句话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