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点?”龙剑录正在喝酒。
“不能喝了。”蒋寻答道。
龙剑录:“皇后这时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们尚未举行婚礼,遥光还不是实际上的皇后,但蒋寻也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遥光则在帐篷后觉得好笑,毕竟龙剑录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偷偷来了这里。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龙剑录随口道,“你们听信了流言,都觉得他是妖怪,是不是?”
蒋寻开口道:“非也,臣只是想……”
“这里就只有咱俩,”龙剑录说,“就不要开口‘臣’闭口‘属下’了。”
蒋寻:“太后临终时,还记得她说了什么?”
龙剑录答道:“当然记得,一直记得。她说,‘儿,母亲不求你来日在何处,抑或成为什么人,只求你这一生莫要违背自己的心意,真真正正地,为自己而活。’”
蒋寻:“至少在这件事上,陛下确实办到了。”
龙剑录长叹一声,又给自己斟酒:“你们都说我变了,想必余青松尤甚。但只有你知道,蒋寻,我没有变,许多年来我一直在等遥光,我在想什么,你应当很清楚。”
蒋寻答道:“所以在他们上书反对,闹得最凶时,我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可你也有疑虑,是不是?”龙剑录说。
蒋寻沉默片刻,龙剑录又道:“你与我小舅,一定派出过人去调查遥光的身世。”
“正是。”蒋寻说,“毕竟要当一国皇后之人哪能来历不明?但陛下没有这么做,倒是令我很惊讶。”
龙剑录“嗯”了一声。
遥光在王帐一侧小心坐下。
蒋寻:“即便如此,依旧毫无所获。”
龙剑录说:“你以为我不在意?我当然在意,遥光为什么会法术?他真的愿意与我相守一生么?到得此时,我依旧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仿佛他明天就会离开……”
王帐内,龙剑录与蒋寻相对沉默。末了,龙剑录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会活很久么?”龙剑录说,“若是仙人,是否能不老不死?他来自何处?是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海外仙山,还是天上的宫阙?”
龙剑录看着蒋寻,说:“他究竟为什么会来到我身边?我不过是一介凡人。”
蒋寻识趣地打断,答道:“陛下是人间天子,若真如所言,皇后代表了天意,前来辅助您一统天下,这将是千秋万载的佳话。”
龙剑录笑了笑,说:“因为我是天子,于是遥光来到我身边。那么换作其他人,也是一样?”
“何出此言?”蒋寻总算知道龙剑录在担心什么了,“陛下就是陛下,天子之职,不可能有别的人胜任。”
龙剑录的目光越过蒋寻,仿佛感觉到了遥光就在这里,他的目光四处搜寻,自然找不到他的身影。
“恕我冒昧请问陛下。”蒋寻小心翼翼地问。
龙剑录示意蒋寻说。
“您……一直以来都喜欢像皇后这样的少年郎?”蒋寻这个问题憋很久了,此刻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余青松……不行?”
“不不,”龙剑录笑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蒋寻,你有过梦中情人么?”
蒋寻自嘲般地摇摇头,龙剑录说:“所以你不能体会,就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你就知道,是他了。”
蒋寻于是点头,他一直是个羞涩的人,寡言少语,深思熟虑,只有在龙剑录面前才会多说几句。他们在童年时代就互相认识,作为伴读,蒋寻从羞涩的儿童长成羞涩的少年,再成为如今羞涩的青年,婚事是家中为他指定,一切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明日还要行军,”蒋寻答道,“陛下请先歇息,臣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