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正色道:“老师让咱们读宋史,只怕也是让我们引以为戒,不要被眼前的江南盛景眯了眼睛。”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如今的江南,倒也有几分这个味道了。
况且对于时局的点评上,贾瑜是说七分留三分,还保留了一点。
宋朝的两个皇帝,宋徽宗是迫于外敌,不得已之下仓促禅位跑路,自己手段也不行,后续被儿子宋钦宗给夺权了。
可如今景朝的老皇帝隆治帝手段可不是一般人,退位十年,仍然是大权在握,也就是今年方才露出了缝隙,让天子宣文帝有机可乘。
这种内斗的情况,可比当时的北宋严重多了。
更何况,宣文帝和宋钦宗也不是一个等级的,前者目光深远善于隐忍,后者则事事多疑昏庸无道。
这样一比,景朝真是如同火山口一样,局势一触即。
王天成满怀忧虑道:“还是你看的明白,没想到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已是处处疮痍。”
贾瑜正想安慰一番,突然听到身后的吱嘎的开门声。
回头看去,正是老师王怀川。
老人身穿棕褐色的褂子,脸上带有些微疲色,眼部皱纹堆叠但目光依旧精明。
贾瑜和王天成忙起身迎接,将老师引入主位坐下。
王怀川坐下,揉揉额角直接对贾瑜问道:“城外私盐怎么样了?”
贾瑜回道:“黄家马家两家的队伍,都被我们尽皆拿下了,只是可惜没逮到盐商大头郑家的私盐队。”
这马家也是黄家的小弟,黄万金估计想不到他自己的秘而不最终却坑到自己人头上。
贾瑜又补充道:“人证物证我也俱是拿了的,不过我担心这些还不够。”
王怀川闻言微微点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喜色。
他看着贾瑜温和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且先回去休息上几天,但万万不可放松了警惕,需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嗯?”
贾瑜略带惊愕,难不成黄家还会狗急跳墙?
但是仅仅以一个黄家,怎么可能成得了事?
他想了想,问道:“是扬州官场有动静?”
王怀川点点头,他正要解释,没想到小徒弟已经事先一步觉到了。
“扬州知府郭正阳,已经三次来我这里拜访了,刚才我在会客堂见的也是此人。”
“想必今日他们也收到了你在城外缉捕私盐的消息,今天见面,此人远不是前几日的恭敬模样,反而是神色暴躁,言语之中多有威胁。”
王怀川老眼露出几道精光,淡淡道:“我看他言行神态,怕是和黄家牵连不浅,如今恐已生出些许鱼死网破之心了。”
贾瑜思索一番,觉得老师说的在理,现在是路远车慢的古代,很多时候都讲究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如果扬州这边铁了心的要顽抗到底,完全可以直接在京城旨意到来之前来个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