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来往嘴里倒。”
“滚蛋,你自己找河水喝去吧。”
方瑾瑜抿嘴笑了笑,把竹筒里的水喝完了,他只可以和洪天卓这样,换做别人也不行。
下车的时候,洪天卓先跳下马车,然后回身去扶方瑾瑜,他伸出一只手,方瑾瑜握了上去。本该到方瑾瑜下了车他们就把手松开,可洪天卓又耍起了心眼,他故意扭头跟王全说话,好像忘了自己还拉着方瑾瑜的手。
“这么好的庄子就这么荒废着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王全说道。
洪天卓说着话也是心不在焉的,现在他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恋爱中的情侣喜欢牵手,这感觉真带劲啊!
从两人贴合的手心传递开了一股轻轻柔柔的舒服感,蔓延至洪天卓的头顶到脚底,让他一辈子牵着方瑾瑜的手他都不会腻。
“卓哥,让六子先带你们进去,我把马车赶去后院。”
“嗯。去吧。”
他们进到一个古朴典雅的庄园,六子在前面带路,洪天卓领着方瑾瑜说这说那,“你看那颗树多高,得有上百年了吧?哎那个凉亭真气派,像大官员府里的,这水池里怎么没放水?养点鱼多好,嘿这拱桥建造的也不错,台阶上都能雕花啊。”
他喋喋不休,就是让方瑾瑜以为他光顾着观赏园景,忘了他还拉着方瑾瑜的手。可他要是知道方瑾瑜巴不得他们就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他保准能美得一蹦三尺高。
“看这园子倒像是曾经归属哪个皇亲国戚的。”方瑾瑜没表现出洪天卓那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这庄园让他也觉得确实非常恢宏气派。
六子回头笑道:“嫂子真有眼力,就是大前年犯了事儿的嘉王爷,他私自屯兵得需要大量的钱财就把这园子变卖,后来倒了几手就归咱们帮里了。”
洪天卓满意六子挺会说话,就听方瑾瑜忽然问他:“嘉王爷的事你知道吧?”
“王爷的事儿我哪能知道?”洪天卓没过脑子,张嘴就来。
方瑾瑜的心底一动,看向洪天卓的眼神不禁再次浮现探究,他面上不动声色又问:“嘉王爷犯的是谋反大罪,他的府邸就在江都城,当时进城捉拿他的军队和他的私兵在城里打了两天两夜,这么大的事件你不知道啊?”
六子也说:“哎呀,那两天把我吓的,我跟我爹娘都藏地窖里不敢出来。”
洪天卓用赖七的记忆回想起来,那时候街上两方人马激烈交战,赖七也躲的家里,他一天三顿喝凉水,实在饿不行了半夜翻墙头去偷别人家院子里挂的腊肉和萝卜干。
这些事他肯定不能当成是自己的经历拿出来说,现在因为喜欢上了方瑾瑜的缘故,他真是腻味透了自己身上抹不去的那个臭大街的身份。猛然间,他心头涌上来一股冲动,要不然就跟方瑾瑜把实话说了吧,他没干过那些缺德事,他根本就不是赖七!
“……嗯,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洪天卓又压下了那股冲动,因为时机不合适,“嘉王爷后来不是从西面那个城楼上跳下去了,到底死没死这就是皇室机密了。”
他竟然说的没错,方瑾瑜愣了愣,眼前这个人的身上迷雾似乎更浓了,他要怎样才能穿透迷雾看清他?
“李叔,干嘛呢?我带咱们卓哥来看看!”六子在前面高喊,很快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从一扇门洞里探出身子来。
洪天卓的大名李福财已经知晓,他每半个月进城一趟给帮里的二当家送茶,听说了好多关于洪天卓干的大事。
一行人去到正堂落座,李福财给几人泡了茶,洪天卓只能喝出来“茶不错”这三个字的评价,王全和六子更别提,喝完一盏茶都觉得不如趴到水缸边上拿葫芦瓢喝水来得解渴。
只有方瑾瑜认真品茶,还说出了采摘时间和茶名,“三月采青,本地的极品茂叶清茶,早先还是贡茶呢。”
“什么?给皇上喝的,那我得再来一杯。”
“哎你别都给自己倒了,给我匀点。”
王全和六子两人急忙抢着茶壶,洪天卓将堆满赞赏的目光投到了方瑾瑜脸上,想他这个大老粗要是能真的娶上这么聪明又有见识的媳妇,往后不愁他的事业做不大。
李福财说道:“方公子说的是,原先嘉王爷还没有犯事儿的时候,每年他都亲自选精制的茂叶清茶进贡,后来一朝惹得龙颜大怒,这茂叶清茶也就成了分文不值,当地的官员可不敢把跟嘉王爷扯上关系的茶叶还当贡品。”
洪天卓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茶山就荒废了。”
方瑾瑜又问道:“那不是还可以制其他种类的茶?这么大片的茶树荒废了多可惜?”刚才在路上他们就看到了,满山坡上种植的茶树无人打理,成了自生自灭的状态。
六子插话道:“那不是咱们大当家不顾这条路子么,以前二当家也跟他提过,就是帮里没人乐意把这事儿做起来,都觉得费力还没有销路。”
洪天卓听后低声笑了笑,他没有言语,但又好像用笑声言明了什么,方瑾瑜转头凝视上他,眼里满是对他的爱慕之情。明明洪天卓什么都还没有做,可他就是相信这个男人有本事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