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沈徽明他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态度。
“这周末可真行,”江同彦回来了,手里拿着酒,“把你带过来就这么不管了。”
这会儿宾客已经差不多到齐,周末跟个花蝴蝶似的满场乱飞,到处揩油,程森也不管,只是一直站在边上看着他笑。
索炀笑着说:“还好,我习惯了。”
沈徽明在一边酸溜溜地说了句:“我这不陪他呢么。”
江同彦看了一眼沈徽明,故意重坐在了二人之间。
“怎么样?叙旧叙得如何?”江同彦给二人倒酒,看似不经意地问了这句话。
这三人,各怀心事,气氛微妙。
沈徽明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也怕多嘴惹得索炀厌烦,索性不说话,看索炀怎么应对。
索炀倒是坦诚:“我跟沈先生也只见过两次而已,匆匆两面,难得他还记得我。”
江同彦听他这么说,笑了:“这倒是不难得。”
他把酒杯递给索炀:“你很让人印象深刻。”
索炀看向他,在这种场合也露出了那种让沈徽明很无奈的职业微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看似含着笑,但你永远不知道他这笑究竟是不是真的。
江同彦不会像沈徽明那样闷在心里猜,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你们空少是不是连微笑都训练过?从你进来到现在,每次微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索炀脸上的笑僵了一秒,然后赶紧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大概这也是职业病的一种。”
被拆穿了的索炀觉得有些尴尬,但他的尴尬没有被任何人现。
他继续跟江同彦谈笑风生,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江同彦并不是个油腔滑调惹人讨厌的人,虽然他毫不留情地戳穿索炀的假笑,但也只是让索炀觉得自己或许有必要跟这个人保持更加安全的距离,仅此而已,并不会产生任何攻击性。
而事实上,江同彦很会聊天,很会找话题,因为知道索炀工作的特殊性,于是从两人都到过的各国各地聊起。索炀不常答话,即便是礼貌地应和,也很简短,而最后,他们聊回到纽约,聊回到上个星期索炀在那里停留了一夜,还跟沈徽明碰了面。
话题绕回到沈徽明身上,坐在旁边好长时间没有出声的沈徽明笑着说:“看你们聊得那么投机,我差点儿以为今天没我的戏份了。”
江同彦笑出了声,转过来跟索炀说:“我跟徽明还有几段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呢。”
原本对任何话题都兴缺缺的索炀像是终于被刺激到了神经,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沈徽明笑:“你这么说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俩怎么了。”
“咱们俩确实怎么了,”江同彦笑了他一下,然后转过来对索炀说:“我们俩本科同学,那会儿都在纽约,结果我喜欢谁,谁就喜欢上他,就跟魔咒似的,我差点儿就去找巫师给我解咒。”
索炀笑了:“真的?”
“所以说,他现在很有危机感。”沈徽明浅笑着看向索炀,“今天或许我不在场他会更开心。”
江同彦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他们这边正聊着,那边周末关掉了全场的灯。
突然陷入黑暗,原本鼎沸的场地突然安静下来。
索炀诧异地四处看,然后对上了沈徽明的视线,两人都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互看一眼之后就移开了目光。
周末拿着话筒走到了中间特意为了今天搭起来的小舞台上,他打了个响指,一束追光洒了下来。
“谢谢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来看我的演唱会。”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哦不对,不是演唱会,”周末站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我的成人典礼。”
索炀笑了出来。
沈徽明注意到这一次他笑得很放松,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是周末,还是因为此刻的他们依旧身处于黑暗中。
他看得出来,索炀是个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的人,想要被他接纳,被他认可,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究竟得怎么才能撬开这块铁板一窥里面的世界?
沈徽明觉得这一课自己有得钻研了。
“到了我周末的场子,大家该玩玩该喝喝,今晚不醉不归!”周末说,“但是各位喝醉之前,记得把礼物先给我送过来,谢谢配合!”
他在台上闹了一通,然后又是一声响指,台上上来四个穿得性感到让索炀满头问号的肌肉男。
舞台中央的灯都亮了起来,无论是灯光还是台上的人,都过分浮夸,看得索炀直揉眉心。
周末的生日趴就这么在脱衣舞男的表演中开始了,台上的四个肌肉男跳得那叫一个敬业,台下不少人也跟着群魔乱舞起来。
索炀倚在沙上一边喝酒一边笑盈盈地看着热闹,江同彦问他:“你不是经常会出来玩的人吧?”
索炀笑笑:“以前会,现在更喜欢在家睡觉。”
这时周末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抓走了沈徽明。
索炀眼睁睁看着周末把沈徽明拉到了台上,那人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被四个脱衣舞男围着跳舞。
江同彦幸灾乐祸地说:“老沈真是艳福不浅。”
索炀什么都没说,但是看着沈徽明笑了起来。
江同彦转向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这次笑得就很真诚,真笑和假笑虽然都很好看,但区别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