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这大老粗,哪懂得这群人的弯弯绕。
在等待几日后,一封战报果真被送到了陈初平的桌案上,看这封战报的时候,他眯着眼似乎有些不满,因为与战报同时到来的,还有一封捷报。
莱山侯当真以为陈初平离宫云雁守备空虚,勾结宗正和中尉高鹤,欲图祸乱京都,可中尉提前给严静通了信,正待安排一出请君入瓮,没想到莱山候云雁城门都没进,便被临丘王陈和安拦下来,兵不血刃地抓了。
再有就是,陈和安不日便要来凌阳,亲迎陈初平回京。
“没意思。”他将战报一扔,躺在椅子上,一把抱住旁边抄写凌阳土药方的李欢迟。
今天阿九受凌阳尉邀请去视察凌阳守备军情况,别的虎贲不敢进来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难得他大张旗鼓地演了这么一场,居然才钓上这么条小鱼。他这位堂叔,之前就看出他心存不敬,本想着削地削爵警告一下,这好,直接反了,就他这次打来云雁,才一万人,他自己封地的百姓都人心不附的,就是严静真不知道让他进了云雁,只陈初平自己回到云雁附近,老百姓都能抛地弃城跟过来。
“怎么?”李欢迟捡起他刚才扔下的书信,嘴角一抽,看到信尾的捷报才稍微放心。
“这莱山侯又是什么人?”
“孤的一个堂叔,三代以外了,能留个侯位也是父皇和孤好心,没想到那么不知足,也罢。”陈初平心不在焉地从面前的点心盒子里随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全然不把这次小小的叛乱放在心上。
看到李欢迟忧心忡忡的表情,他不禁觉得好笑,若是知道他真想做的,她怕脸都要塌下来:“怕什么,这些宗亲,便是永远也满足不了的,他早反,孤也好早日收地归国。”
“陛下这位子,还真是辛苦。”
陈初平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
她以为他会笑她小家子气,没想到他沉默着看了她半天,才悠悠开口:“这世上大概只有你会这么想了。”
屋外守卫的宫人听到两人对话俱是一震,恨不能在地上刨个洞钻进去,这娘娘恃宠而骄,说话也太不带脑子了。
“因为只有我会心疼你。”李欢迟却是完全没感觉到有问题,叼着他的耳尖说道。
所有人都觉得皇位好,至高无上,生杀予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恨他的人,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多少人恨不能生啖他的肉,取而代之。
可李欢迟说,好苦。
他走到今天,杀了无数人,害了无数人,却从不后悔,也从未想过需要别人的理解或是原谅。
可是这个人,心疼他。
虽然她还不知他做过的事,对别人做的,对她做的。
当初她根本不想留在他身边的,这样的镜花水月,他竟然也贪恋吗?
陈初平自嘲地摇摇头,也偏过头去没个正经地道:“下次咬人的时候别忘了今天的话。”
李欢迟大窘,将他推开,继续抄药方。
晚些阿九回来,又带来了凌阳街上的吃食,和李欢迟两个人一起分了。虽然至今话没说上两句,但两人俨然变成了饭搭子。
陈初平心平气和地等着陈和安来,却没想到等到了比陈和安更让人头疼的消息。
季国使者将至云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