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透过琉璃瓦,照入朱红的宫墙,一队队巡逻士兵来回走动,。遥望远处,高耸的太和殿透出几分寂然。
太子妃跟在太子两步之外,她后面跟着怀抱弘历的奶娘。刚进正殿门,就遇到了久候于此的李佳氏和钮钴禄氏。
还没等她想出好办法,这两人竟是主动凑上来。太子妃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两位妹妹怎会等在此处,不是说过今日不用过来伺候。”
“奴婢们也是闲着无事,便想来伺候太子妃姐姐。”
李佳氏刚刚年过三十,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一番话嗓音柔软、进退有度,平时总会让太子高看一眼。只是今天太子心情正不好,倒觉得有些呱燥。
“都进来。”
“两位妹妹也一块进来,顺便用个晚膳。”
进房后太子妃慢半步,挡住后面的奶娘,刚好让进来的钮钴禄氏走到弘历跟前。
“看我倒是忘了,钮钴禄妹妹惯是会哄弘历。你也别拘束着,先照看下孩子。”
于是太子坐定后,就见钮钴禄氏熟门熟路的抱着弘历走进来。两人之间那种互动,完全不像陌生人该有的。他见过太子妃与弘历相处时的模样,绝对不如这亲密。
若是平时,他肯定会想到母子天性上。可现在刚出事,他不得不往别处想。
“混账,都是你教坏了弘历。”
出师不利,他心里窝着火,声音也格外大。这一年来弘历备受宠爱,哪受过这等惊吓。前世皇帝的经验,让他第一反应护在钮钴禄氏身前“皇额娘”
话说出来他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太子宫内的一个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子,不再是前世的皇帝。
“你叫她什么,真是不知所谓。”
太子妃也适时露出伤心欲绝的模样,掩住的帕子底下却是另外一番喜悦。这钮钴禄氏就是个心大的,平日惯会装老实,实际上宫里哪有那么老实的人。真老实的话,她也生不下个阿哥。
仗着弘历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就想骑在她头上,简直是异想天开。
“爷,一切都怪妾身。妾身想着毕竟是母子,就趁着请安,不时叫钮钴禄格格照看他,没曾想”
太子对正妻有着最基本的信任,而且她说的与他了解的也一样。往常他见弘历机灵,也就由他去,没想到今天捅出这么大篓子。
宗室之人基本全都在场,他已经能想到,他们回去后肯定会说弘历如何嚣张跋扈。外面累积的那点好名声,根本就不值一提,甚至会被传成恃宠而骄。
“不碍你的事”
弘历脑子飞转着,其实他很喜欢这个太子妃。虽然前世未曾谋面,但她温婉大气,有些像他真爱之一的孝贤皇后。而且对他亲生额娘,她也分外宽容,实在找不出任何缺点。他甚至遗憾,前世妃嫔中,为何就没有如此佳人。
可是现在,他得保住自己的生母。太子阿玛不用再想,能求的人只有嫡母。
蹒跚着跑过去,他睁大眼睛看着太子妃“额娘。”
太子妃气结,弘历这是什么意思,表明刚才不是唤钮钴禄氏,而是在叫她这样一来,太子的视线就会从钮钴禄氏那里转移。以前她怎么就没觉得,这孩子如此讨厌很快她打定主意,顺水推舟,其他书友正在看:。
“弘历不怕,额娘抱。爷,太晚了,要不让妹妹们下去歇息。妾身准备些东西,明日派人送去雍郡王府,全当道歉。”
弘历对太子妃的好感蹭蹭涨,他更是坚定了决心,以后当皇帝即使尊生母为圣母皇太后,也会更加敬重这位嫡母。反正他知道前世之事,帮阿玛登上皇位实在在简单不过。
可以说弘历完全不了解女人,被太子妃的贤惠大度一比,把弘历教成这样的钮钴禄氏,更是罪不可恕。现在太子就是这样想的,他甚至将与四弟的嫌隙,推到了这事上。
“弘历是太子妃的儿子,与钮钴禄氏无关。你一个粗鄙的奴婢,岂能靠近孤的阿哥。掌嘴二十,禁足。”
钮钴禄氏并不知雍郡王府之事,她被一下子罚懵了,无助的看向弘历。
太子妃再生一计,倾身让弘历看到她此刻的表情。这么窝囊的人,谁会喜欢,她想尽量增加弘历对钮钴禄氏的恶感。
可弘历那是一般人么,正常的逻辑并不适合他。看到这样楚楚可怜的额娘,他属于大男子的同情心被无限放大。
“阿玛,不罚她。”
口齿含混不清,他跪在地上,就像乾清宫中大臣请求一样。他知道大多数人视鬼神为异端,遇到了会弄死烧掉,所以并不敢说出重生之事,只能想尽办法旁敲侧击。如今他也是这样想的,以乾清宫遮掩,定不会有人起疑。
太子乐了,被气乐的。本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曾想还不如弘皙。想到弘皙,他有些愧疚,弘历似乎天生跟弘皙不对盘。有几次争吵,他都是向着弘历罚弘皙。
“拖下去,杖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