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只是,好吧……这个地方……”
当我看清玛姬的脸色后声音渐消。她完全没有生气,眼中只有善意,哀伤又平静的善意。
“你们会重新夺回这一切的”,她轻轻道。
我知道她本意的好的,可这句话如匕般割裂了我的灵魂。我们的家园已经失去,或许已被破坏扭曲为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我保留的记忆也就毫无意义。无序残忍地夺走我们所爱和在乎的一切,将我们的灵魂扭曲,他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们有可能妨碍到他!你能相信吗?一群八岁的懵懂孩子能妨碍到不朽的混沌之神!怎么会?他觉得我们能做到什么?我们有哪里如此特别?
我恨这个,我恨其所附带的所有不公,我恨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再见,但最重要的是,我恨他。我恨无序灵魂的每条纤维,我恨他畸形身体的每个部分,我想让他受到煎熬。让他的一切也被夺走,让他也感到弱小无助,让他在绝望中失败,在他处于最低谷时像踩虫子一样将他碾碎。
我闭上双眼咬紧牙关,混合着撕裂灵魂愤怒的失落在我体内咆哮,好似一只爪牙狰狞的温迪戈(温迪戈,indigo,古印第安语,意为贪吃的恶魔)。我想要复仇,甜蜜、正义的复仇。我不知该怎样做,也不知何时能完成,但以我所熟悉和爱的一切的名义,我在此起誓,一定会在复仇女神麾下夺回旧时的生活,将和平与安详重新带回小马国。对付无序,友谊与和谐的方式已经失效,是时候换点更冷酷的手段了。
古怪的是,不然爆的愤怒没有涣散我的注意,而是凝聚了它。刹那间,我酝酿出了崭新的计划,也清楚该如何完成。慢慢走,走扎实,我要在阴影中行动,一次集中于一件目标。只要我保持下去,很快就能完成自己的贡献。
我睁开眼面向玛姬,声音平静得近乎完美:“你是对的,我会夺回一切。”
玛姬回以好奇的眼神,这也算心有灵犀的副作用吧。不过她没有吐露自己的想法,只是直起身,开始往外走。我们跟了上去。
在树林的掩护下,我们悄悄靠近osnetc。的后部。除了放置着用作户外吸烟区的野餐桌的一块大方形人行道外,周围的环境中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高度大约三英尺的烟灰缸旁边是一道右侧装有因闪烁的红光而显而易见的电子锁的双扇门,电子锁附带着一块小屏幕。
离开绿化带后,地面变得凹凸不平,不过得益于缠在蹄上的布,我们的动作一样悄无声息。其实,如果小心翼翼的话,在建筑人行道和金属楼梯上我们也可以压抑蹄声,但现在,我们承受不起动作缓慢的代价。
“你要离得多近才可以呢?”巴布朝我耳语。
我吸着牙丈量距离。从这里到门口大概有五十英尺,比我想象的长了不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
“从这里的话,我应该能行”,我从背包中翻出一张小的塑料身份识别卡,“一有谁靠近,赶紧通知我。”
身份卡就是能用于出入大楼的门卡,osnetc。的员工人手一张。我不确定在辞职后我的还能不能用,但至少值得一试。
随着穿过额前的一股熟悉热流,卡片被翠绿色魔力包裹,悬浮在离地几英寸处稳定地朝门口飘去。
飞板璐窃笑着道:“可爱标记童子军渗透者!”
“嘘!”巴布道。
在大约三十五英尺时我开始感到吃力。卡片本身只有几盎司(1盎司克)重,但距离使我的魔力摄取变得越来越艰难。
“目前无危险”,小萍花低声说。
几乎要到了,还差一小点。我奋起余力将它抬高,靠在门禁上。
哔……哔,哔,哔。
指示灯还是红色。
“嗨呀”,小萍花道,“看来你猜对了,甜贝尔。”
“不出意料”,我咬着牙道,“人力资源部的解雇政策总是这么没人性。”
玛姬靠在一棵树上:“所以,执行b计划?”
我将卡片浮回来,躺上草坪稍事休息:“对,时机也快到了。”
实际上,时机来得非常快。我恰巧知道顾客服务部门有几个烟瘾大的职员,他们是不是就要走到后头来抽支烟过过瘾。和我的推断完全相同,约莫十五分钟后,一对肥胖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出,点上烟开始闲谈。
飞板璐在烟味中低声牢骚。
我将蹄子搭她肩膀上:“忍住。”
“别屈服!”巴布耳语。
“抵抗烟草奏响的塞壬之曲!”玛姬道。
飞板璐耷拉耳朵:“我恨你们所有马。”
“哦嘿,可我们都爱你!”小萍花将她抱住。
飞板璐没有回应拥抱,可也没有将小萍花推开:“非,常,恨。”
两个男子在满足烟瘾的同时交谈了大约十分钟,他们完事后丢掉烟头朝门走去。其中一个掏出卡片往锁上一划,灯应声变绿。他们推开门,走入大厅。
我将精力集中到快合拢的门上。我汇聚视线,极力延伸着奥术感知。不够,还是短了些,我拼命向前,太阳穴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就像过度拉伸已经僵化的肌肉一样。不论怎样,我成功感受到门,并开始用悬浮术阻止其合拢。
不行,它太沉重,我感觉简直像试图浮起玛姬一样。伴着一声低呼,我的魔法立场耗竭,溃散于无形。
“甜贝尔……”飞板璐道。
我无视掉她。门马上就要关上了,我得赶紧想点其他办法。建筑旁陪衬着假山,我迅抓起一块石头卡在门缝里。
“好了,快走!”我想动身,可僵直地瘫软在地。小萍花、巴布西西和飞板璐朝前冲去,玛姬则在我来得及拒绝前弯腰抱起我。她迅缩短距离进入大厅,小萍花将石头踢掉,门咔擦一声锁死。
现在我们身处一个中规中矩,配备着极不舒适桌椅的休息室,墙光秃秃的,只有贴着声明和政策的公告板。白灿灿的日光灯闪得我们直揉眼睛。
“楼梯间在哪?”巴布问。
我无声地指向右侧一扇紧靠着我们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