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花明疏在这里,非得感叹自己之前下的定论极对,他们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豺狼虎豹
晌午,后花园里花团锦簇,五颜六色的花争相开放着,可是行人却不多,到处都静悄悄,正午的太阳炙热非常,大家都躲到了屋子里避暑,很少有人出来。
琉铮从长廊拐角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他亲手做的竹蜻蜓,想要送去给舜音。
他嘴角隐隐含着笑,一边往前走一边转着竹蜻蜓,路过后花园,正巧碰上从对面走过来的沈秋璇。
他没有细看,只当做路过的贵女,略一点头,就继续往前走,脚下不停,目光依旧落在那只竹蜻蜓上。
沈秋璇盯着他清秀的面庞,忽然开口叫住他,“长孙公子”
她故意掐着嗓子,声音听起来比平时细柔,显得有几分娇弱。
琉铮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何事”
琉铮站在花丛旁,俞显得俊雅,沈秋璇脸色涨红,盯着琉铮的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心脏紧张的砰砰跳动着。
琉铮认出她是那日在石桥上跟阿姊说话的女子,面上的神色冷淡了几分,抬脚就想离开,“姑娘若是没事,我便先走了。”
“有事”沈秋璇连忙叫住他,继续红着脸,羞羞答答的望着他,“我找你有事的”
琉铮神色间流露出几分不耐烦来,语气却依旧温和,“姑娘有事不妨直说,在下还有事要忙,不能久留。”
沈秋璇看向他手里的竹蜻蜓,好奇问“那是你亲手做的吗”
琉铮冷淡的嗯了一声。
沈秋璇绞着手里的帕子,脸颊通红,声音细若蚊蝇,“我很喜欢,你可不可以送给我”
琉铮眸色一凝,他是男子,男子若私下送礼物给女子,便代表着定情,就算他没有这个心思,只要竹蜻蜓落到了沈秋璇手里,以后也是解释不清的,沈秋璇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神色淡了淡,把竹蜻蜓放进怀中,声音冷淡,“这个竹蜻蜓是我做来送给阿姊的,不能给旁人。”
沈秋璇脸色难看了几分,她勉强点了点头,却忍不住阴阳怪气道“长孙舜音还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个弟弟对她好,可我看她却不见得对你有多好,你与她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你这么多年养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却留在京城里享受荣华富贵,从来不曾去看望过你,甚至我们都不曾听她提起过你,想来她是当你不存在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弟弟”
琉铮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秋璇,眼中只剩下厌恶。
沈秋璇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还在自顾自的往下说“要我说你也别太傻了,你与其对长孙舜音好,还不如对你外公好,你外公是大将军,手握兵权,又有爵位在身,你在你外公面前好好表现,以后才能得他的照顾,你外公向来疼爱长孙舜音,你可不能让他偏心,你在外这么多年,已经是吃亏了,以后家里的东西还是该留给你”
琉铮厉声打断她,“我与阿姊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们家里的事更不容外人说三道四”
沈秋璇声音一滞,心里咯噔一声,后事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琉铮冷眼看她,“别让我听到你在谁面前嚼舌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琉铮是带着几分娃娃脸的长相,笑的时候和蔼可亲,不笑的时候却有几分摄人。
沈秋璇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多说下去。
她定了定心神,抿了下唇,泫然欲泣地望着琉铮,“我说这些话是为了你好,如果你觉得我逾矩,说错了话,那么我向你道歉,你别怪我”
琉铮唇畔扯出一丝讥讽冷笑,转身便想离开。
沈秋璇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里只有她与琉铮两个人,孤男寡女,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再想在无人的地方相遇,就难于登天了。
她虽然是嫡女,家中却有一位后母,在来景云宫之前,她听说后母正在给她议亲,据说是想给她找一个低门小户的人家嫁了。
她必须抓住最后这个机会,景云宫里聚集着这么多年轻公子,她只要能让一位贵门公子尽快前来提亲,就能在她后母手底下高嫁。
她观察良久,一眼就相中了琉铮,这两日她辗转反侧,梦中全是琉铮的身影,她想嫁给琉铮,想以后做侯爷夫人。
沈秋璇心思转动,咬了咬牙,冲过去就想从身后抱住琉铮的腰,琉铮身手敏锐,直接闪身躲开。
沈秋璇扑了个空,眼睛一转,顺势摔在地上。
她从眼中挤出两滴泪来,按着脚踝,嘤嘤哭道“长孙公子,我脚崴了,好疼啊刚才好像有石头绊了我一下,我身体难以控制地往前扑,差点撞到你,不好意思”
琉铮负手而立,面色不变。
沈秋璇低低啜泣两声,满眼无助,“长孙公子,我的脚好疼,这里四下无人,我没办法向别人求助,不如你送我回去吧。”
她这一招是从萧绿嫣那里得的灵感,只要琉铮碰了她的身子,琉铮就得娶她,就算琉铮以后想赖账,她也有充分的理由逼他娶她。
琉铮冷着面庞,眼中毫无怜惜。
他走过去,蹲到沈秋璇面前。
沈秋璇心里一阵激动,眼泪含着眼圈,柔柔弱弱的抬眸望着他,“长孙公子,我的脚踝好像肿了,疼得无法走路,你背我可好如果不方便,抱着我也可以。”
琉铮唇边缓慢地绽开一抹笑容,不紧不慢道“你痛,与我何干”
沈秋璇愣了一下,像被一盆水迎头浇了下来,把她浇了个透心凉,脸上的灼热冷了下去,暧昧也消失无踪。
她脸上的柔弱差点分崩离析,半晌,嗫嚅道“这里除了你我再无旁人,不知何时才会有人走过,我脚踝疼的如此厉害,你难道忍心将我独自抛弃在此吗”
“为何会不忍心”琉铮歪了歪头,看起来是真的感到不解。
他是暗卫,见过不少生死,也亲手了结过无数人的性命,这世上能让他心软的唯有阿姊、外公和皇长孙,他们是他的亲人、是他要守护的人,至于那些无关紧要又居心叵测的人,他见的多了,岂会怜悯于他们,沈秋璇自然也是一样。
沈秋璇哑口无言,竟然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