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泡在天池里,面前的“公鱼”也看不清楚脸。
可是他却忽然听见有人喊他:“林信。”
他循声转头去看,看见水雾那边,有一个玄色衣裳、头束金冠的人,正看着他,仿佛是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那人脚步一顿,转身便走。
他拍起水花,忙对那人道:“我都改了,真的。你别生气,你别走啊……”
池子里的“公鱼”用手扶住他的脸,拇指按在他的唇上,要他看向自己。
“我都改了!”
自梦中惊醒,林信猛地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砰”的一声,与他面前的顾渊撞了额头。
林信捂着受伤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的,忽然愣了愣,垂眸看去——
原来最后那个场景不是梦,“公鱼”用拇指按住他的唇,其实是顾渊用拇指按住了。
他“嗷呜”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你在做什么?”
顾渊收回手,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你做噩梦了?”
“没有。”林信掐着小指尾,“只有一点点‘噩’。”
他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然后踢踏着鞋子下了榻:“估摸着秦苍他们该亲完了,我先回去了。”
他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明日一早就回仙界去了,你有什么人间的朋友要道别,或者想带什么东西回去给仙界的朋友,今晚都办妥了。”
顾渊道:“我没有……”我没有别的朋友,我只有你一个。
林信推开门,却很快又缩回来,小跑着回来,利索地脱鞋上榻。
“顾渊,他们还在院子里。”
真是精力旺盛啊。
顾渊唤了他一声:“林信。”
“嗯?”
“秦苍的强取豪夺,终究是得手了。”
“啊?”林信一愣,随口道,“哦,主要是何皎他重色轻友。”
顾渊若有所思:“是这样。”
后来林信又躺在他房里的小榻上睡着了,仙君无谓寒暑,但是顾渊想了想,还是给他盖上被子。
顾渊就坐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月老给他的那捆红绳。
林信的双手就露在外边,红绳已然挽好了结,往手指上一套,就能把人给套住。
终究还是没有捆上,顾渊只是捏捏他的手指,像那时神交一般,缠住他的手。
倘若可以,他希望不只是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