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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付枫这个人展开侦查时,有个很难忽略的点。他做了很多善事,当然,很多犯罪者为求心安,在位高或是有钱后,就会吃斋念佛做慈善,并不少见。
付枫在广东和深圳,都注册有公司,并不完全做翡翠生意。
而罗航的民间慈善机构,从注册起,就有一位冯姓的匿名捐赠者,由深圳的茶叶出口公司账号给罗航的公益组织转账,并提出要做一个免费早餐和免费午餐的公益计划,且很快落实在本地的贫困山村学校。
这么多年里,冯先生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支持。
罗航未曾见过此人,两人只通过话。就连郭宇菁也不知此事,她不是缉毒队的,而付枫是缉毒大队的秘密侦查对象。
而且这位冯先生,确有其人,不过是付枫套的壳子,真正做这件好事的,出钱的是付枫,出力的罗航,以及机构所有的社工和义工。
他罪无可赦,做这些仿佛只为了赎罪。
诱捕亚伯拉罕,这位他长久以来的合作者,理由很简单,当深渊越来越黑暗,一丝光明也看不见时,只有他自己能做那个把他拉出深渊的人。
他必须保护妻子和孩子,但现在显然是他护不住的情况,高辉被捕后,他接到一通电话,让他和警方合作,有一条最简单的路可以选,有风险,但同时存在诱惑。
诱饵就在他手上,听闻亚伯拉罕的两个儿子,都被国际警方在枪战里射死。
付枫告诉他“你那一年来滇南,有天晚上你找了个女人泄。你走后,她为你生了一个孩子。是男孩。”
的确生过这件事,亚伯拉罕是记得的,问他索要孩子的照片,付枫给了他一张男孩小时候的照片“他出生后,一直在我的保护下长大,是个很聪明的小孩。我不能直接交给你,你亲自带一千万的欧元过来,我把他还给你”
知晓他疑心病重,付枫寄了一小簇保存的头,以及脐带到国外给亚伯拉罕“你人过来,把他带走,我只要钱。一千万欧,一分都不能少。他的真正下落只有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你将永远见不到他”
行动由滇南公安的禁毒大队做前期侦查工作,调查亚伯拉罕的身份,而抓捕行动是由沿海的特警部署。
因为亚伯拉罕说自己不愿带着这么多钱入境,还要求以货物形式抵钱,并要求在公海上见面,他海上坐标,且谨慎地说“你身边只能带他一个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如果我看见有多的人,我们的交易立刻取消。”
“既然如此,我们公平一些,”付枫说,“除了你和一箱钱。你不能带人,也不能带武器。”
双方各退一步,除了交易的钱和人,各自再带一名手下。
五月三日,付枫穿上防弹背心,套上外套,配合他的是一名年轻的警察,和亚伯拉罕的儿子年纪相仿,他身边跟着的不是特警,而是他自己的保镖老魏,老魏是个半身爬满黑色纹身的男人,穿着黑色短袖,能看见后颈盘着的蛇,胳膊盘踞的神秘图腾。
之前老魏代替他和亚伯拉罕的手下多次进行过交易。他的出现会让对方放松一些。
此次行动代号“猫头鹰”,当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时,天还未亮,离坐标位置不远的船上,是三十多名沿海特警,直升机就在附近,随时出动。
付枫身旁的年轻警察叫小吕,戴着黑色布袋头套,三人站在一艘游艇上,游艇下方还有五个全副武装的单兵特警,一身漆黑。还没出公海时,付枫接到电话“交易改到中午十二点。”
时间拖的越久,人的耐心越少,但老魏提前就解释过“亚伯拉罕有可能会临时取消交易,他甚至可能没有来。如果我们一定要求他来,他会起疑心的。”
“但至少,他的手下,集团的三号人物会出现。他们还带了医生,现场取走dna验证。”
所以打消他的怀疑,并且现场交易,再然后人赃并获地拷走,是避开交火、并且人赃并获的最安全的方式。
等到快中午,他接到第二个电话“把船开到这里来。”
再往外走,就是公海了。
五月的正午,太阳高挂,曝晒着深蓝的海面。
隔了约莫百米距离,就是亚伯拉罕的船,他并未出现在船上。老魏站在付枫身旁,脸上戴着墨镜,扣着戴着黑色头套的警察,电话里交谈“货带了吗,亚伯拉罕在哪里”
对方问他们带了多少人。
他答“除了开船的,就只有我。人在这里,货在哪里”
“在我手上。”隔着数百米远,他用望远镜能清晰看见对方手里提着的铝合金箱子,那人是个光头,集团的三号人物。且对方的船舶上,还有渔网,以及大量的海鲜,这是掩人耳目的一种手段。
海上交易活动具有天然的特殊性,关键证据易灭失,在海风、雨水、海水的侵蚀下,物证难以获取。
付枫坚持问“亚伯拉罕在哪既然不信任我们,我们这就开船走人。”他说着,老魏吩咐开船,他拿着望远镜,最后看了一次对面的船,光头扭头在跟人说话。
他们直接把船开回境内,特警质疑他的行为,付枫说耐心点“他太谨慎了,想钓到大鱼。我们只能这样。”
而且他还并不确定,对方手里到底有没有货物,如果没有,抓到人了也是白搭。如果有,对方直接将箱子打开丢海里,证据湮灭,他们也无法打捞。
电话再次响起,亚伯拉罕说,要听一下他的声音。
小吕咽了下口水,沉默了好久,才对着电话说“你好”
电话那头问“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