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并没有人现疏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她抱着小貂玩了几天,渐渐便腻了。
这天一早,疏影还窝在床上睡得正香,那小家伙却早饿了,急不可耐地在她床脚窜来窜去,叽叽叫着讨吃的。
疏影睡意正浓,被这小家伙一吵,只觉十分烦躁。她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滚一边去,别打扰我睡觉!”
言罢,她翻了个身想要接着睡。
小家伙不依不饶,一下跳到了她床上,踩着她的被子爬来爬去,还伸出爪子在她胸口衣裳处挠了挠。
疏影被这一闹,起床气一下便燃成了火。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紫貂圆溜溜的脑袋上。
紫貂一声惨叫,身子飞撞到了地上,翻了个骨碌,满脸委屈地看着疏影。
疏影看着它那圆溜溜的眼睛,却一点也不心疼,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快来人!”
那婢女飞快开门进来,看了一眼坐在被子中披散着头,明显被扰了好梦而一脸气急的疏影,问:“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疏影指着蹲在一旁的小紫貂,气愤地说:“把这东西扔出去!以后不许出现在我房里!”
婢女愣了一秒,心道:前两天少夫人不是还爱不释手吗?怎么才几天就玩腻了?
她不敢多问,连忙应了一声,走到紫貂前,伸手向它抓去。不料这小家伙身子一闪,猛地窜到了疏影的梳妆台上,一尺长的身子一不小心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撞翻了。
婢女赶忙往梳妆台跑去,往前一扑,扑了个空,紫貂又四爪飞扬,窜到了外间的桌子上,噼里啪啦将桌上的茶杯茶壶全撞翻了,壶中的茶水撒了一地,将屋中弄得一片狼藉。
疏影怒不可遏,从床上跳下来,气冲冲地指着不安分的紫貂,命令婢女:“赶快抓住她,把她剥了皮给本小姐做围脖!”
言落,婢女也不再客气,直接施展灵力将正往花盆上爬的紫貂缚住,而后走过去拎着它尾巴便打算往外走。
疏影余怒未消,气鼓鼓地骂着:“小畜生,敢惹本小姐!”
婢女走到院门口,正要把紫貂扔出去,忽然银润书便出现了。
原来他刚刚处理完事务从外面回来。见了婢女手中的紫貂,他眼眸一亮,一抹温软笑意浮上脸颊,问:“哪来的紫貂?”
婢女连忙行了个礼,回答道:“少爷,这是少夫人前几日在林中抓到的。”
“是吗?”银润书看着小家伙滴溜溜的眼睛,将紫貂从婢女手中接过来,笑意吟吟地轻柔抚摸它的圆脑袋。
这紫貂感受到银润书没有恶意,便安心窝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银润书正觉这小家伙呆萌无比,疏影的声音传进耳朵:“把它皮剥了,听不见吗?”
银润书不由自主地皱了眉,抬眸往疏影门口望去。
只见她半披着头掐腰站在那里,外套都还没穿,咬牙切齿,一张娇俏的小脸由于气愤而有些红。
银润书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紫貂,问:“你要剥它的皮?为何?”
冷气毫不客气地灌进疏影领口中,她冻得一哆嗦,脸上刁蛮神情丝毫不减,大声回答:“它打扰我睡觉,把我的屋子弄得乱七八糟,惹我生气!”
银润书淡漠地把眼神从她脸颊上移开,说:“给我处置吧。”
言落,他撇下疏影转身便往外走。疏影自然不依,迎着冷风冲了过来,伸手要去抓他怀里的紫貂。
银润书却往旁边一闪,疏影扑了个空,转身愤愤地瞪着银润书,好像恨不能把他撕碎一样。
银润书淡淡一笑,上下看了她一眼,道:“疏影,还是回去把外套和斗篷穿起来吧,否则冻生病了。”
“与你无关!”疏影怒道,还想去抢那半颗脑袋露在外面怯生生看着自己的紫貂,银润书却不再给她机会,抱着小家伙飞快消失不见,只留疏影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他把紫貂抱回了自己住处,找来个笼子作为紫貂住处,又特地安排一个下人喂养这小家伙。
这紫貂很快便新认了主人,喜爱跑到银润书怀里窝着取暖。而相比疏影,银润书是真喜欢这小家伙,当他得了空给它喂食时,便亲自用剪刀将肉块剪小,放在它餐盒中,笑意吟吟地看着它吃得开心。
他站在紫貂的笼子前,看着他全身绸缎般的皮毛,笑道:“以后就叫你阿紫吧。”
紫貂叽叽叫唤了两声,好像同意了。
阿紫吃饱喝足,便窝在窝里睡觉,银润书趁机换了衣物去见父亲。
银肃正在议事厅中仰头看着墙壁上的九尾狐图腾。
银润书上前见了礼,道:“父亲,孔雀族那些小妖闹事,我已经处理好了,现下他们暂时安分了下来。”
银肃转过身来,脸色似乎不如从前好。他走到银润书面前,拍了拍他肩膀,道:“好,润书,你长大了,为父也老了。”
银润书眉头微蹙,看着银肃。银肃叹了口气,说:“最近我觉得身体不大舒爽,灵力也有些倒退,处理族中事务也有些力不从心。”
银润书隐隐担忧,道:“父亲,我离开之前你不还好好的吗?”
银肃摇头苦笑,道:“所以我才感觉我老了。看来,得准备你继任族长的事宜了。”
银润书并不忙于继承族长,在他看来,自己灵力和父亲比,有着天壤之别,而自己阅历也还不够,若是继任了族长,恐怕难以处理好族中各项事宜。
他说了一些宽父亲的心的话,又随意扯了几句和疏影之间关系淡漠的话,而后便回了屋中。
刚打开房门,他眼神便往阿紫窝里瞟,不料并未看见阿紫的影子。正疑惑间,只听书案那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视线往那边移去,忽然眉心一紧,连忙闪身过去将从书柜上掉下来的翡翠笛子接住,有些紧张地拿在手中仔细检查了一番,现没有磕碰,他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蹲在一本书册上嗅来嗅去的阿紫,轻声细语的说:“阿紫,这是我最喜爱的东西,可千万别把它弄坏了。”
阿紫两条后腿蹬着桌案站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银润书手中的笛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银润书悄声叹了口气,就着书案前的椅子坐下来,将冰凉的笛子放到唇边,旋即,一曲让人听得肝肠寸断的凄美曲子流泻而出,阿紫也不由自主地匍匐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好似能感受到他深深的忧伤。
银润书秀美的眼眸中渐渐染上一层凄婉,一个女子的身影渐渐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