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
手不受控地微微颤。
他阖眼,复又猛地睁开,笔尖触及纸张,一笔一划,他终是签下了他的名字。
不过两个月的婚姻,就此结束。
最后一笔结束,他别过脸看向落地窗方向,窗外的夜色更黑了,暗沉沉的死寂透过玻璃进入。
“给温靳时。”他说。
周秘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拿起了离婚协议。
轻微一声,门被带上。
家庭医生无声叹息,低声说“厉总,我给您处理伤口。”
厉肆臣一动不动。
家庭医生见状,默默打开医药箱,就在即将要碰到他那只烧伤的手时,就见他的手骤然紧握成了拳。
下一秒,全身都像是被束缚住的男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猛地跑向门口
“厉总”
电梯门开的瞬间厉肆臣一个箭步冲进去,始终刺痛的长指用力摁下一楼,他盯着不停跳跃的数字,静谧的空间里唯有他粗重不堪的呼吸。
“叮”电梯到。
他疾步冲出,一眼看见大堂外温靳时竟然就站在那,伸手就要接过那份离婚协议。
“周秘书”他低吼。
周秘书眼皮一跳,下意识收回手转头。
“厉”
离婚协议被狠狠夺过。
“嘶”
下一秒,离婚协议被撕毁。
厉肆臣一双眼眸血红,光线明暗交错,但他整个人却犹如被晦暗包裹,阴暗孤冷。
“就算她恨我,死了,”他盯着温靳时那张充斥厚重阴霾的脸,从喉骨深处一字一顿,“也是我的人,我不会签字。”
“我不签。”他说。
夜色渐浓,压抑更甚。
烧伤被处理,全程厉肆臣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攥着撕毁的协议,直至回到卧室,协议散落在地。
他俯身,将碎片一张张捡起。
卧室冷硬,寂静无声,没有一丝属于她的温度,他机械迈开双腿走至衣帽间,目光落在她的行李箱上。
打开,他将行李箱中的衣物一一挂回原处,贴着他的挂在一起。
他看到她了。
她就站在他身旁,指尖一一划过他的衣物,最后挑出一件黑色衬衫,眼神一如既往的炽热,望着他“老公,明天穿这件好不好”
“好不好呀,老公。”她搂住他腰,仰着脸撒娇。
他低眸“好。”
她笑,眉眼净是璀璨笑意,暖了这一室的冷“我给你挑领带。”
“好。”他说。
像上次一样,她笑着给他打领带,他忍不住抬手想摸上她的脸。
她不见了。
偌大的衣帽间,只有他和自己的影子。
厉肆臣抬在半空的手一点点地僵硬落下,垂落在身侧,又缓缓地握成了拳。
她的衣物全都回归原处,他转身。
他站在露台,烟瘾强烈,点烟,却是几次都点不燃。月光倾泻,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拉得格外孤凉。
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再没亮过,唯有他指间的猩红忽明忽暗了一整晚,烟圈徐徐弥漫不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