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两人的眸色都极暗极深,脸廓的线条好似都紧绷到了再没有缓解的地步。
“我比你更希望她活着,”温靳时开腔,眸底迸出冷厉的光,“你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
胸口犹如被钝器插入,厉肆臣抬脚上前,呼吸一下不稳,声音更是控制不住地颤“她在哪”
温靳时薄唇紧抿。
“她现在在哪”厉肆臣的双眸更红了。
温靳时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厉肆臣低眸,下一秒,像是有尖刀猛地刺上他心脏。
那是
泡烂的围巾。
是那晚他给她围上的。
温靳时一字一顿“一方死亡婚姻关系自动失效,但离婚协议,厉肆臣,签字。她不
在,也不会和你,和你厉家再有任何关系。”
“温靳时”
温靳时甩开他,吐词极端得清晰“别让她死也不安宁。厉肆臣,别忘了,是你害死她的。”
话落,他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直至门口,他站定,背对着厉肆臣,身形格外笔直
“她不会游泳。水里很冷,她怕冷,我带她回家。”
她不会游泳
死寂蔓延。
咽喉被扼住无法呼吸,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拳,沉闷到无法形容,厉肆臣身体再没有动弹。
周秘书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喉间异常晦涩,他不出声音,瞥见他被烧伤的手,胸腔更是沉闷不堪。
他知道厉总始终坚信太太没有出事,这一个月,支撑着厉总的便是找太太。
可
温家那边他们一直有派人跟着,包括那位纪医生,但出事到现在,温盏温小姐消瘦,纪医生亦是伤心难掩。
种种蛛丝马迹表明太太是真的出事了。如果没有,他们就不会如此,不是吗
“厉总”他的声音哑中带颤,艰难地劝道,“您的手烧伤了,我送您去医院处理吧,否则”
但眼前男人久久没有说话。
他只是低下头,用衣服小心翼翼地无比珍视地擦着已然被烧坏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动作轻柔。
周秘书分明看到,他的眼睛一点点地红了。
今晚的夜色暗得渗人压抑。
北岸府。
家庭医生已经等候多时,等着给厉肆臣处理烧伤,他刚要出声,就见男人抱着束玫瑰走到了茶几那。
茶几上,花瓶还插着束玫瑰。
他俯下身,将原来的玫瑰花拿出,捧着花瓶换了水,跟着重回客厅,小心翼翼如视珍宝般将带回来的玫瑰换上。
那只烧伤的手似乎和玫瑰一样红。
他坐了下来,一瞬不瞬地望着玫瑰花,眼眸始终没有动弹,仿佛不知酸涩。
医生不解,皱着眉头担心地看向周秘书,周秘书不动声色地朝他摇头,微红着眼示意他等等。
谁也
没有说话,诡异的安静笼罩着奢华的大平层。
良久。
厉肆臣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卧室,床头柜抽屉里,医院那晚扔在他脚旁的离婚协议安静地躺着。
僵硬着身体看了许久,他拿出。明明是薄薄的几张纸,可这一刻,重如千斤,压得他几乎抬不起手。
客厅有笔,他受伤的那只手勉力握住,签字栏上,“温池”两字就在那,提醒着催促着,他却迟迟下不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