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站起来,或许是趴得太久,起身的刹那眼前一黑,难受感觉顺势再猛烈。她硬生生忍住,绷直着身体,一步步挪到洗手台。
打开水龙头,她漱口,双手捧着凉水泼向脸。水珠沾上眼睫,缓缓抬头,镜子里,她看见好几个自己在摇摇晃晃。
她的脸,模糊不清。
她的耳旁,和昨晚一样,又开始有了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耳鸣声。嗡嗡嗡的,扰乱满室的寂静,也不知在嗡什么。
好吵。
她闭眼,可一闭,耳鸣声加剧,由耳朵飞蹿沿到身体每个角落,叫嚣着,吵着,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撕开。
呼吸逐渐短而急促,她猛地睁开眼,却见原本冲在她手指上的水竟变成了血。
温池瞳孔倏地重重一缩。
血在变多,染红了她的手指,也染满了洗手池。跟着,她讨厌的血腥味涌出,一下蹿上鼻尖,任由她怎么抗拒也没办法让味道消失。
有声音好像在她耳畔轻笑着说好久不见,这是你的血,喜欢吗
她恍惚,镜子里的自己摇晃模糊得愈厉害。
胸膛止不住地剧烈起伏,她急急转身走出洗手间,凭着最后一丝清明,手指着颤拉开床头抽屉,她拿出里边的白色药瓶。
倒了粒在手心,她仰头想吞下。
“呕”
她吐了出来,根本咽不下去。
腰弯,手带到了什么,药瓶倾倒在地,一粒
粒药滚了出来。
身体碰上地毯,渐渐蜷缩。
耳鸣声还在嗡嗡作响,一下比一下重,可还有其他的声音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我想你。”
“嗯,也想你。”
是当初爱意满满的她诉说思念,他回应。
“温池,我爱你。”
“你喜欢这个女人”
“商业联姻而已。”
是重逢后他纠缠说爱她,也是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冷漠否认。
“温池,是我不能没有你,是我想回到你身边。”
“她们身上都绑了炸弹,你只能救一个,二选一”
“景棠。”
“温池,我心甘情愿。”
“”
那些声音如魔咒,交织在一起朝她刺来,一遍遍地重复。
眼前愈模糊,可一抬眼,温池清晰地看到前晚的无人机又出现了,看似深情地演绎思念。
“啪”
手不知碰到什么,她拿起狠狠地砸过去。
有残存的一丝清明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可她控制不住,她整个人犹如陷入了沼泽里再也爬不出来。
下一秒,又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她,一张看不清面容的脸对着她蛊惑地笑,拉着她前往深渊。
从临市提前回来的温靳时心莫名不安,按了按眉心,他拨通徐林的电话“池池今天怎么样”
“四小姐说有点困,一直在房间休息。”
温靳时皱眉“一直”
“是。”
“吃午饭了吗”
“没有。”
心底那股不按骤然变得强烈,手指飞快点开软件,她的定位仍在家里,可温靳时的心跳快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今早送温盏去机场的路上,她说温池前段时间的度假似乎睡不好,说是认床不习惯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