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嘛要一个人来接机呢?留在家里陪妻女不好吗?
一对二啊,数字上来看就已经没胜算了。
有个帮他掩护挑剔挑食的自家人了不起啊!
叙旧加吵闹,就好像回到了大学里,尽管中间相隔十年,可聚在一起的时候,却并不觉得时光在他们身上留下什么距离,十年其实并不短暂,足够生许多事,人也会变,可年少时的友情却不会变,时间越长感情反而越深。
用完晚餐伊安将两人送回住处,跟沈熹说让他随时电话联系,就摆摆手离开了。
“吃太饱了,要不要下去再走一走?”沈熹回身就对正打开行李箱的周言谕说。
“那走吧。”周言谕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放下手上在做的事就去拿钱包和房卡。
沈熹拉着他去的第一个地点就是特雷维喷泉,喷泉就在他们住的酒店旁边,要不是刚刚伊安在,他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想耽误,就等着去那里将当年的那个愿望解禁。
周言谕跟着沈熹来到喷泉前,入夜的罗马城依旧喧嚣,许愿池边上围着许多人,灯光将海神波塞冬照的有些神秘,背后建筑物高耸巍峨,诸神形态各异,个个庄严肃穆,居高临下看着池面。
周言谕当年也陪着沈熹来过这里,毕竟是许愿池,他也曾丢下一枚硬币,许下三个愿望,第一个是沈熹长命百岁,第二个是沈熹的家人平平安安,第三个是沈熹要开开心心。虽然根据罗马人的传说,三个愿望里有一个必须是“再回罗马”,然而他并未许下这个愿望,却还是因为沈熹的缘故重来到了这里。
沈熹也许过愿,他还记得那时沈熹的表情有些凝重,可是当他转头看自己的时候,露出的笑容又让他安心,这就是他想看见的沈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沈熹。
时隔十年,沈熹背对着许愿池又扔进一枚硬币,心中念道:十年前,我曾经在这里许下放言谕自由的承诺,十年后的今天,我来这里,是想收回这个承诺,因为我并未做到,不仅做不到,我还要将言谕牢牢抓在手心里,绑在我的身边,让他身边只有我,我会对他好,好一辈子,好生生世世。
第49章四十九夜游
周言谕敏锐地察觉到沈熹整个人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虽然很是细微,甚至都无法形容是什么地方变得不同,可是他总觉得沈熹的情绪仿佛在离开许愿池之后变得更好,更畅快了。
周言谕知道沈熹一直都在期待罗马之行,就好像罗马有什么在等着他一样,又似乎他要在罗马做些什么,许愿池是沈熹第一个奔去的地方,在许愿过以后,沈熹的肩头都好似轻了许多,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以周言谕对沈熹的熟悉,他尽管能感觉到些许不同,可到底没有长在沈熹的脑子里,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周言谕不得而知,只是他暗自留了心,想从蛛丝马迹中找出来会是什么缘故。
这天他们沿着许愿池一直走到了特韦雷河,沈熹还在阿尔腾普斯宫外围绕了一大圈,这是罗马国立博物馆的其中一个分馆,这个点早就已经闭馆了,周言谕问他要不要安排到行程里,在开馆的时间再来看,沈熹就说随缘,又说:“我知道这里,里面大多都是雕塑,这是后来扩增的博物馆,属于文艺复兴风格宫殿,有机会经过可以进去看一看,不必特地过来。”
阿尔腾普斯宫隔壁就是罗马拿破仑博物馆,走上贝尔托一世桥,在桥上欣赏了特韦雷河的夜景,而后又沿着特韦雷河经过了博尔盖塞宫和和平祭坛博物馆,“对我而言,整个罗马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博物馆,这些都是博物馆里展出的建筑。”沈熹一边说一边路过这些或宏大或繁复的建筑,两人一直走到人民广场,再从另外一条路回到酒店,只是沈熹似乎仍兴致高昂,拉着周言谕要去歌剧院。
“不累吗?”周言谕问他。
沈熹摇头,而后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一张门票,周言谕愣怔,他是没想到沈熹竟然还准备了这个,吃惊之余,心想或许这也是沈熹的期待之一。
时间当然是算好的,这是当天的夜场,位置在最高的一层,剧目是耳熟能详的《朱丽叶与罗密欧》,沈熹对周言谕说:“这部剧谁都知道生了什么,可是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看过。”
周言谕并不否认,说:“我不像你,没有欣赏艺术的细胞。”
沈熹笑说:“不用你懂得欣赏,你只要愿意陪我看一场就行。”
周言谕有些意外:“你没看过?”
歌剧、音乐剧,沈熹都是会看的,在喜好方面,周言谕和沈熹并不重叠,因此或多或少只是大致知道和了解,而不会连相互看过什么都一清二楚,而且沈熹也不是看个歌剧都要周言谕陪同的人,有时候他看见想看的歌剧打个招呼就去了,所以如此经典又大众的剧目,在周言谕看来,沈熹一定早就看过了。
沈熹摇头,回答说:“所有的版本我都没看过。”
“为什么?”周言谕不解,特地买票来这里看,必然不会是不喜欢的。
沈熹看着周言谕,笑了,只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且,悲剧不喜欢一个人看。”
周言谕不疑有他,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工作太忙了,沈熹才没叫他。
“以后你可以告诉我,我提前把时间空出来。”他说。
沈熹就知道会这样,只要是他开口,周言谕什么事都会答应,这一点都不稀奇,可是沈熹自知他越来越贪心,他是要周言谕的陪伴,而且不单纯只是陪伴,他是希望周言谕能将整颗心都放在自己身上,就如同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