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来这个我就心似刀割、坐立难安,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半大孩子,我爸妈死前把他当心肝宝贝,连饭都没让他自己盛过一碗,你们却这么磋磨他,磋磨一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孩子!
我一直想不通,他也是你的亲侄子,身上流着和你同样的血。他离家出走后,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在他房子里吃喝拉撒,过了一个礼拜才想起报案?一个礼拜啊,他要是死在街上的话,早就硬成棍了!”
“我们以为他赌气去同学家了。司羽啊,你别听那些闲人嚼舌根,我们待司麒好着呢,绝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大伯脸色变了又变,嘴巴依旧很硬。
“司麒那天晚上怎么走的,看见听见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光是听邻居们说,我还看到了他的日记。
你们不一直很奇怪吗?好好的,我怎么突然就和你们翻脸了?那是因为我从他床垫夹缝里找到了这个!”
司羽高举着一个薄薄的日记本,手气得直打颤:“你们怎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怎么慢待他,怎么折磨他,怎么诋毁他,一一全在上面记着呢!你要看吗?来,我给你看!”
说着啪地一声,把日记本狠狠砸到了大伯脸上。
那本日记本常被她摩挲翻阅,早不结实了,立刻散了架,一页页掉得到处都是,遥遥可见一行行少年倔强清秀的迹,都是他的委屈、痛苦和血泪。
“冷静,司羽,冷静点,正事要紧。”
周律师和另一个执法人员赶紧拉住了她。
哭闹、撒泼、地上打滚,这些市井招式在有雷霆之势的执法人员跟前一点用都没有。大伯一家很快被强行请了出去,他们的东西也都被司羽全部扔到了楼下,并现场换了把结结实实的锁。
等所有人散尽,司羽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家里,环视空旷却满目苍夷的家,想起昔日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生活在这里的场景,前尘往事、仇旧恨一起上涌,只觉万箭攒心,心痛到无法呼吸。
手机又响了,这次她接了,声音却无比虚弱,说:“有事?”
还是陈耀光。
“这话应该我问你。”
他急急地说,“刚才那通电话里怎么有人吵架,我好像还听到了你的名字和声音,生什么事了?”
原来司羽慌乱中按的是接通键。
“现在没事了。”
司羽非常疲惫,不想多说。
这些年她活成了孤狼,早习惯了自己舔伤口。
“不是,你。。。。。。”
陈耀光话说没说完就被她挂了。
司羽倒在乱七八糟的沙上,默默流泪,不知不觉睡了着了。
再睁开眼时已暮色四合,她一时不知人在何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痕迷瞪了好一会儿,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
她得出门采购点东西。
她急急开门,刚一打开又嘭一声关上了,手脚乱颤,心惊肉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后,赶紧拨打11o。
外面楼道的墙和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泼了猪血、墨水、还有些污秽之物,臭气熏天,显眼处还有红漆喷的字,“司羽”,“死”,以及骷髅头,触目惊心。
11o的警察来了,循例做询问和记录。
司羽很肯定,说就是大伯一家子搞的鬼,却没任何证据。小区有年头了,楼道里没有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