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桃沢香其实都不止一次地表现出对他脸的喜爱。所以现在,他也不吝啬于展示他的脸。
他盘腿坐着,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抵着下巴,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略略鼓了一下脸颊,说:“其实是最近心情不好,一直被一些事情困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这么说,虽然没有直说自己的苦恼,但桃沢香在那双着光的蕴含宇宙一样的眼睛的注视下,立刻被引诱着往下追问:“什么事?不介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听?”
“其实是很简单的几个问题,我说的话,香香也帮我参考一下,回答一下吧?”
桃沢香点了点头,一口应下:“好。”
而在她同意的那一刻,五条悟便得逞地笑了起来。
他略略坐直了身子,凑近桃沢香,因为之前有答应过她。所以没有凑得那么近,不至于到鼻尖碰鼻尖那样完全过社交距离的地步,却足够带给人压迫感。
为他这样冒昧的举动,桃沢香棕色的眼瞳猛缩,可接下来五条悟的话,却让她更为惶恐。
“2oo5年12月24日,也就是去年的平安夜,香香去了星轨广场对面的甜品店,和杰认识了,却为什么没有去星轨广场里面拿你给别人准备的礼物呢?”
“香香为什么在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有无下限呢?不要说是杰说的,明明杰没有和你提起过吧?”
“香香又为什么对我时而很亲近,甚至在睡醒的时候,都下意识钻到我的怀里,而不是杰的怀里,时而又特意表现的很陌生,连凑近我都不愿意呢?”
“现在,你又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他明明已经在努力保持平静,可是越说他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已经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的那种不甘愿了,现在他胸腔里的这种痛苦,这种酸涩,这种愤怒,要远于那种不甘千万倍,他委屈却又无处泄,只能这样可笑的询问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
但现在,他知道,即便知道答案,他也不会就此罢手了。
这么说着,五条悟伸手,他的指尖是凉的,动作和他的语气一样是不带犹豫的坚决。
他的手掌托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逼迫她看他而不给任何机会逃避,他的苍天之瞳从未如此冷过,冷到桃沢香不敢和他对视却又不得不。
“你不敢看我,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还对我余情未了?肯定吧,你就是还喜欢我,我从来不会感觉错的。”
他从来不会感觉错的。
就像现在他的手指下触碰着她的下颌和脖颈,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腕,能感受到她的脉搏,数她的心跳,远比常人要快太多。
可以解释是紧张吗?不可以,因为如果只是单纯的紧张,她为什么不敢看他?
因为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虽然她现在好像对杰的喜欢更多一些,但对他的喜欢肯定还会有才对。
她怕被他看出来,所以她才总躲避和他的对视。
而现在,她避无可避。
五条悟垂眸,那么认真的凝视她的眼睛,看她微微颤抖的瞳仁,眨动频率比以往快很多的眼睑,一点点急促的呼吸,却不紧不慢地继续往下问。
“但是为什么,你明明应该是我的女朋友,你也记得你是,又为什么会去变成杰的女朋友?”
“我有你是我女友的记忆,却又不得不看你和杰那么恩爱,我忍不住凑近你,你要我有距离感,我对你冷淡,你又觉得我奇怪,还说什么杰会为难?”
“桃沢香,现在,你告诉我吧,我到底该怎么对待你才好呢?我现在想抱你,也想亲你,你能给我机会吗?”
……
桃沢香想要偏过头去,逃避他几乎烫人的目光,可五条悟不松手,不纵容她,无论她怎么努力侧过头都没用,他控住她下颌的力气并不大,却还是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点红印。
他不喜欢这样对待她,但是他可不是夏油杰。既然问了,就一定要知道一个答案。
他们之间的气氛僵持,谁也不愿退后一步。
直到夏油杰的声音从洗漱间传来。
“香香,好了,来洗漱吧。”
在他出声的这一刻,五条悟的手指一松,紧张到几乎无法喘气的桃沢香抓住机会,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直把他推开,转瞬便如蒙大赦地跑了。
从洗漱间走出来的夏油杰略略侧身,避开差点撞到他的棕少女,在她逃进去之后体贴地帮她带上了门,才看向心情明显不好的好友。
五条悟此时也终于站起了身,只需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场谈话一定是失败告终的了。
更何况,虽然这里隔音很好,但他只要想听,也能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夏油杰抿了抿唇,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也太着急了,不应该这么问的。”
五条悟皱起眉头,略略转移视线看向洗漱间,声音跟着压低,里面的怒气却一点没减少:“哈?马上要大获全胜的杰当然不会理解我了。难道你还想等她自愿和盘托出吗?还不如等她给我送你们两个婚礼请柬来的快。”
一想到桃沢香对他的态度,五条悟就忍不住来气。
而为这他话中的可能性,心情其实说不上好的夏油杰竟忍不住笑了一下,点点头:“那倒也的确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