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这样反问,却没有再闲聊的想法,在指示虹龙冲向对手时,也将裂口女召唤了出来。
接下来便是旧影复现。
也不算是旧影,伏黑甚尔没有了天逆鉾,只能用同样可以破解术式的黑绳对抗裂口女,绳子当然没有刀好用,不能一击毙命,不过体术精通到他这种份上,用什么武器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他游刃有余,夏油杰却很吃力,出招也好,交手也好,明明知道这样会被挡住。
但那样的情况下只能那样动手,像是十年前看过的武打电影如今又翻出来重看,怎么动的手已经忘光,结局倒还记得清楚。
黔驴技穷似的倒在地上,一刀从他的肩膀斜劈到胯骨,伏黑甚尔那一下差不多可以把他劈开,却让他活了下来。
夏油杰躺在地上,眼前一片血红,头上的血流到了他的眼睛里,让他很不适,想要抬手擦去,却根本没力气动作,只能缓慢地眨眼,借此来减缓眼中的刺痛。
而在这样的血红和失血过多后带来的黑之中,他看见把他伤到这种境地的男人低头看他,翕动嘴唇要说些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夏油杰耳边就响起了他的话,像是磁带卡壳了,或者是上个档没删干净,回溯出了差错,让他在对方还没开口时提前听见他的话。
——“你可真是得了父母的恩惠。”
但竟然不是这句。
“忘了告诉你,你的箱根之行去不了了。”
一天内杀了三个人,马上还要再杀两个的伏黑甚尔这么说着,居然还像模像样的哀叹起来,躺到在血泊中的夏油杰的瞳孔为他这一句话猛地一缩,几乎无法动的手微微收紧,像被他这句话气到了,还想爬起来和他打一架似的。
伏黑甚尔皱了一下眉头,伸手踩住了他的手,不为他这样的挣扎而有一点动容。
当然,他也不害怕夏油杰再爬起来,只是觉得有点麻烦,他微微弯腰凑近对方,带着点嘲弄开口:“你的女朋友,叫桃沢香,对吧?接完那个电话就被我杀了。如果实在想去箱根的话,到时候带她的骨灰去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这句话后,他好像被自己想象的画面逗笑了,勾了一下唇角,才慢悠悠地说:“不过,你们这些得了上苍眷顾的人,六眼,咒灵操术,啊,还有时间异能,最后还是败在了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野猴子身上,是不是很可笑?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捉弄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了一会儿,也许不过几分钟,周遭毫无动静,但比他昏死过去时更浓烈的血腥气已经告诉了他结局。
大概是休息了一会儿,又或许是恨和痛苦的量积攒到过了头,他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居然能移动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手机屏幕因为刚刚的战斗碎的不成样子,星薨宫里没有信号,夏油杰没法打电话给桃沢香确认那个杀手说的话的真伪。但他其实根本没必要说那样的谎话骗他。
夏油杰很快就接受了桃沢香死掉的事实。
人就是这样,总归会死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打开短信界面,和女友的聊天还停在有关箱根之行的畅想中,最的一条消息是她问他任务做完了危险不危险,什么时候带她去箱根,在看到这条短信后,正巧他们下了飞机,夏油杰就打电话给了她。
谁能想到那一通电话会是永别呢?
夏油杰有些想笑,僵硬冷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脸上还是哪里的血滴下来,坠到碎的不行的手机屏幕上,让他没法再将聊天页面往上翻。
夏油杰想用手抹去,可他手掌上也全是血,怎么也擦不干净。
在这一刻,他甚至有把手机狠狠扔出去的冲动,可这毕竟是保有自己和香香对话的手机,于是他竟然不敢这么做。
身体已经疼到不行了,这种时候就该躺在这里等待支援,等待硝子回来治疗,根本不该这样坐起来。
可他还是坐起来了,他感觉身体上被刀划过的地方像是在烧灼,揪紧,像是那个杀手在刀上抹了什么剧毒一样,让夏油杰近乎无法忍耐。
可在这样的痛苦中,他竟然也只能忍耐而不能泄,他略略阖上眼睑,轻轻地呼吸,感受肺部腹部在一呼一吸之间传来的疼痛,知道自己肋骨大概断了好几根。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挣扎着从自己的血中爬起来,身上疼到已经麻木,走路也摇摇晃晃。没办法,他只能召唤出一个二级扶着自己往星薨宫里面走。
里面当然也是一片血,黑井美里的尸体倒在前面,天内理子的在不远处。总之都没气了,他和悟都输了,她们两又怎么能活呢?
夏油杰知道自己应该很痛苦,可此时,也许痛的太过头,失血太多,不止身体凉,世间一切都变冷似的,他竟然还能做些迟钝的思考。
他将视线从面前的两具尸体上移开,又低头看自己手中的手机,他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和理子妹妹说的。
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他和悟都会保护她,又想起不知为何被卷入此事死去的桃沢香,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吞没了他。
又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可以保护得了的人竟然全都被杀?
为什么上个时间线肯定活着的五条悟和桃沢香都会死掉?
难道这条时间线和上一条有什么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