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荣生应是。
他们来时,皇后娘娘托了赵衍在应天找一位舅舅,就住在三条巷后面的一个窄小的胡同里,当年他们离开应天时,没有带这位舅舅一起逃走,这么多年他就隐姓埋名苟活在应天。
幸好没有受到后宋的迫害,所以这回赵衍来,皇后让他带了许多赏赐,回京时再将这位舅舅一并带回去。
“王爷,此事时机其实很不错。”查荣生一语双关的提醒,“就算点到为止,也能起到震慑之用。”
赵衍摆了摆手,道:“事情不急于一时,仓促应对反而容易生错。”
“王爷说的是。”查荣生又低声道,“算算日子,皇长孙也快要到了。”
赵衍笑了笑,回头远远的对冯姑姑道:“姑姑也早些回去。”
说着出了门,在门口一位侍卫贴上来,小声回道:“锦绣坊那边,派了一位邱姑姑和一位苏绣娘来拜见您,刚上马车,还带着好几个包袱,看样子是来领罪的。”
赵衍上马车的脚步微一滞,随即脚尖收了回来,和查荣生道:“那就再晚一刻出门。”
锦绣坊还真让那个小丫头来顶嘴?
奇怪的是,那个小丫头居然心甘情愿的来了……难道是受了刁难气不过来的。
也不像,他很好奇苏婉如在想什么。
赵衍想着,转身重回了家里。
“锦绣坊到这里,走的慢的一炷香就到了。”查荣生看了看时间,“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要不让人去看看?”
赵衍微微颔。查荣生就吩咐人去看看,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外头打探的人回来了,说话时语气里也压不住惊讶,“王……王爷,锦绣坊的姑姑和那位绣娘,不见了。”
赵衍挑眉,随即明白了什么,扶住了额头笑了起来。
“什么叫不见了。”查荣生一脸不解,来人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应……应该是逃走了。”
查荣生,“哈!”的一声,张着嘴看看赵衍又看看回话的人,“确定?”
回话的侍卫点头,甩了好几拨跟踪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应天城里消失了。
一个半老的姑姑,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这让他们很羞愧。
“王爷,这人逃了,怎么办?追人?”查荣生有些懵,这件事他想了很多可能,就是没有想到,锦绣坊的人会逃走。
胆子可真是大啊。
“不是说好的三天吗。”赵衍依旧笑着,苏瑾……还真是鬼机灵,他真是期待她接下来准备做。
亡命天涯,还是一鸣惊人?
或者,千里求救沈湛?
“三天啊。”查荣生想想也对,这事儿说好的给司三葆三天时间的,就算当事的人跑了,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是追,也不该他们来了追。
让司三葆头疼去,他们只管看戏。
冯姑姑回锦绣坊,想了想还是买了点冥纸香烛,给了钱让店家去乱葬岗烧了,这才回锦绣坊。
她一进门,院子里原本实话的婆子就禁了声,有些害怕的避开她,冯姑姑冷笑一声,去了段掌事的院子。
段掌事也才回来,梳洗后打算略歇个觉,听到她来又穿衣梳头起来,两人宴席室对面而坐,冯姑姑开门见山,“龙袍的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三天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结果。”
段掌事没有说话,她去找司三葆了,司三葆在睡觉,朱公公见的她,话也说的比较疏离,“……镇南侯要明天才能回来,等他回来后才能去求。若是不成也不用怕,这么大的事,势必要将人押送京城的,等到了京城,门路广了一样能想办法。”
锦绣坊都是好好的姑娘家,一路押送去京城,莫说路上的苦能不能挨得住,就名声也不好听。
她无奈回来,现在又看到冯姑姑在这里说这种话,便气不打一处来,“冯氏,你说的不错,明人不说暗话,这事儿和你脱不开干系吧,没想到你们的手段这么卑鄙恶劣,我实在是高看你们了。”
“猜测没有用,你得有证据。”冯姑姑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昨晚那巴掌,“段掌事,现在我倒是有个条件,你不烦听一听。”
段掌事端了茶,这是要送客。
冯姑姑就当没看见,“这龙袍的活你让给我们,再将昨晚那姓苏的丫头交出来,这件事我帮你摆平。宁王爷也断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你考虑考虑吧。”冯姑姑起身告辞,“若不然,三天后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段掌事摔了茶盅。
韩正英在在和韩江毅说话,兄妹二人议论着昨晚生的事,虽打听了可消息封的紧,他们也只是推测罢了,韩江毅道:“……八九不离十,龙袍在锦绣坊出了事,此事可大可小,就看宁王爷什么态度了。”
“不还有侯爷吗。”韩正英知道沈湛和苏婉如的关系,她觉得这件事沈湛不可能不管,“就算宁王真想要严惩,也得问过镇南侯吧。”
韩江毅没有说话,这件事还真是说不好,他起身出门,丢了句话,“我出去有事,和祖母说今晚不回来用膳了。”
韩江毅出去,径直找到了周奉,将事情说了一遍,“……还请告知侯爷,三日此事如何定夺,就能有分晓。”
“多谢。”周奉早就知道了,却更欣赏韩江毅的聪明,“在下这就写信给侯爷送去。”
韩江毅怕周奉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又压着声音补了两句,“这事,若上报说是后宋残部所做,侯爷可请奏军饷调动守备军,再清扫一遍江南……若不如此报,也可暗示京中有人作的手脚,投石问路,京中必有反响。”
调动军队,那就是钱啊,天高皇帝远,这银钱就是沈湛的。
投石问路,就能探到太子和宁王的底,说不定还能摸一摸圣上对宁王的态度到底怎么样。
多好的时机。
“多谢世子爷提醒。”周奉拱手道谢。
韩江毅这才放心而去。
这边,冯姑姑带着自己的绣娘住在一间小院里,也是灯火亮堂无人能入眠,几个绣娘围着她忙活,冯姑姑捂着红肿的脸,眯着眼睛道:“这口恶气,决不能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