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想想就让人头大,陈清雾正准备原路返回,却已被孟弗渊发现了。
“清雾。”
陈清雾只好走过去。
孟祁然在水中拐了个弯,游到泳池边缘,两臂趴上去,看向陈清雾,“午觉睡好了?”
“嗯。”
他头发还在滴水,墨色头发衬得肤色冷白,年轻男人有一副肌肉分明却不夸张的躯体,撇开其他一切因素,客观来说当得起一句“美色惑人”。
陈清雾自然无心欣赏,热身之后便踩入泳池之中。
孟祁然转个身,背靠着池沿,手肘后撑,看着轻盈凫水的陈清雾。
话却是对着背后的孟弗渊说的,“哥,你能休息到几号?”
孟弗渊微微抬头,镜片后的目光看向孟祁然,等他的下文。
“我们六号走。你跟我和雾雾坐一趟飞机?”
孟弗渊眼也没眨地收回目光,声音平淡极了,“我明天下午的飞机。”
“就放这么几天假?”
“不然呢。”
孟祁然不再说什么。
孟弗渊平静地将杂志翻过一页。
纯粹出于直觉,孟祁然的话,仿佛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孟祁然转身手臂一撑,轻捷地出了泳池,“喝椰子吗雾雾?我去开两个过来。”
“哦……好啊,谢谢。”
陈清雾这一圈游完,转头看去,孟祁然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树影下。
她浮在泳池的这端,看向另外一端的孟弗渊,并不靠近,“你明天就回去了?”
孟弗渊抬眼,“嗯。”
“喔。”
孟弗渊望着她,轻声一笑,“有点失落?”
“……不知道你是怎么无中生有听出来的。”
后院围栏外栽种了高大的热带植物,展阔的叶子蔽日遮天。
孟弗渊几分放松地坐在这凉郁的天光里,白色上衣和短裤上,洒落斑驳光点。
风声掺杂簌簌叶子摇动,以及杂志翻页的声响。
寂静极了。
孟弗渊目光落在杂志书页上,忽说:“刚才游得不错。”
陈清雾一霎想起,自己的游泳,是孟弗渊教的。
是七岁那年暑假,她和孟祁然一起。祁然运动神经发达,学什么都快,很快便能在泳池
()里自由翻腾。
只有她,不停呛水,不停呛水。
但平常总是冷脸的孟弗渊,出奇有耐心,一遍不会教两遍,两遍不会教三遍。
学憋气,他在一旁数数计时,一、二、三、四……不缓不急。
但凡这次比上次多憋一秒钟,他就会平静的鼓励一句,刚才不错,有进步。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朴实地希望过,孟弗渊是自己的亲哥哥就好了,父亲不会那样失望,而她也能获得片刻喘息吧。
那些已然几分依稀的记忆,叠加现在孟弗渊对她的心意,不知道为什么,叫她心生一种无法排解的复杂情绪。
她忽地一捏鼻子,扎入水中。
孟弗渊闻声抬头,下意识地在心里计数,一、二、三、四……
三十、三十一……
她身体弱,极限是三十二秒。
陈清雾没有浮上来。
孟弗渊一惊,“清雾!”
他丢了杂志起身,毫不犹豫地跳入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