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紀禾清往前走了兩步,笑盈盈看著他:「辦完事了?」
雖然還是高糊的一張臉,可是依然能看見彎起的嘴角和眼睛。
趙嵐瑧驀然想起了昨日,其實按他以往揮劍的度,紀禾清根本沒有機會把一句話說完,可是昨天,他也是依稀看見了她當時的神情。雖然不太清晰,但她的確是害怕的。於是他的劍就那麼慢了。
殺了她,以後也許找不到比她更生動的npc了,可她是紅名啊!
目光在她頭頂三寸的紅名以及紅色血條停留了幾秒,趙嵐瑧按在劍柄上的手指鬆開又握緊,鬆開又握緊,如此反覆了三次後,他聽見紀禾清說,「我有個探索皇宮的任務,可宮內不允許隨意走動,你能幫我嗎?」
「……可以。」趙嵐瑧鬆開劍柄。
他轉身示意紀禾清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從門口陳昭儀的身上跨了出去。
攜芳殿內內外外的宮人們:……
裝暈的陳昭儀:……
因為前兩任皇帝喜好奢靡排場,將皇宮一再擴建,如今大晉朝的皇宮占地頗廣,處處雕樑畫棟美不勝收。光是御花園就能走上兩個時辰。
因此雖然天子沒有吩咐,但是極有眼色的司禮監總管高公公立刻讓人去弄步輦,還小聲吩咐,「就弄一頂,寬敞點兒的!」
宮人們動作極快,那小太監去了沒多久,一頂步輦就落到了攜芳殿前邊。
【啊,看著清清和皇帝坐到同一個步輦上,我好擔心啊!】
【擔心同上,剛剛好幾次皇帝都想要殺了清清啊,我看他一會兒盯著清清頭頂的紅名,一會兒又按緊了劍。】
【我們清清這麼好,玩家捨得下手嗎?】
【畢竟每個玩家都不一樣,也許他就是那種喜歡到處殺人的呢?】
【是欸,在別的地方清清還能躲,在步輦上那麼狹窄的,清清能躲哪裡去哦,玩家一肘子都能撞死她。】
【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啊,戶部尚書都被殺了,這可是個大官,還有爵位呢!】
【資料片資料片,還沒籌夠錢嗎?再不開資料片多收集點情報,清清就危險了!】
「你在看什麼?」趙嵐瑧忽然出聲。
這回紀禾清沒再迴避,她神色不變,「遊戲面板呀!」
趙嵐瑧看向她的目光依舊透出思索之色。
紀禾清當然比誰都清楚趙嵐瑧想要殺她,決定入宮的時候,她就清楚自己把腦袋別在了褲腰上隨時會掉下去。趙嵐瑧的玩家身份更是將她入宮前預備好的計劃全盤打散。
她曾經想過,自己每多活一天,每從暴君身上多拿到一點情報,就能往外多傳遞一點消息,但是現在,她改變了主意,她要弄清真相,她要活得長長久久。
於是不等趙嵐瑧開口,她就問,「聽說你在前面殺了戶部尚書,為什麼?」
趙嵐瑧不以為意:「他是紅名,又亮了血條,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
可是戶部尚書為何會忽然變成紅名?他位高權重,既有爵位又有官職,難道他跟天命盟一樣要反了趙家皇室?
電光石火之間,紀禾清忽然想起,眼前這位暴君,已經兩年不曾上朝了,這一次去垂拱殿,也只是因為突如其來的任務,所以盧尚書並不是死得突然,或許他早就藏有反心,只是因為趙嵐瑧不上朝,不理政,許久沒見他,才一直活到今日。
歷史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屢見不鮮,民間起義妄圖推翻王朝的事也稀鬆平常,所以一朝大臣生出反心,並不算什麼稀奇事。
按捺住心裡急切要冒出頭的某種情緒,紀禾清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一邊欣賞周遭景致,一邊假作無意道:「所以你以前殺的人,都是紅名?」
也許是因為紅色實在灼眼,趙嵐瑧又往紀禾清頭頂看了一眼,口中道:「廢話。」
得知趙嵐瑧只會殺紅名,而不是隨意屠殺,紀禾清竟微微鬆了口氣。
【啊啊啊啊清清怎麼回事啊,趙嵐瑧又在按劍柄了。】
【我也不懂清清想要做什麼,很明顯,趙嵐瑧想要砍紅名的欲望就跟賭鬼的賭癮犯了一樣,她還在那裡問這問那,確定不是把一塊肥肉吊在狗鼻子前面晃來晃去?】
【屁啦,趙嵐瑧哪裡像狗啊,他像狼,狼可不會樂意像狗一樣被人逗弄。】
【前面那個賭癮的比喻戳到我了,趙嵐瑧確實很奇怪。一般玩家殺紅名要麼純粹為了打架練技能,要麼為了完成任務拿獎勵拿經驗。總歸都是有目的的,至於黃名和綠名,正常玩家都懶得搭理更別說特意去殺了。趙嵐瑧想殺清清我也理解,但是他一副很想殺又很糾結的樣子,我就搞不明白了。】
【搞不明白+1,玩家殺不殺紅名只在一念之間,要是我在遊戲裡遇到一個亮了血條的紅名不找我干架,還主動跟我聊天,那我決定不殺的時候就放下武器了,肯定不會一邊聊,一邊還糾結要不要殺的。】
【趙嵐瑧這樣子,就好像一個被下了死命令必須剷除紅名的士兵,但是因為眼前這個紅名格外與眾不同,所以他於心不忍,在上級命令和私心之間反覆掙扎。】
【忽然就想起了被惡毒繼母派去殺掉白雪公主的獵人,在王后的命令和賞金誘惑下,依然被白雪公主打動,幾番掙扎後放走了白雪公主。】
【臥槽,趙嵐瑧的手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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