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思考,彈幕提的建議她曾經都考慮過,甚至考慮得比他們都詳盡,畢竟這些直播觀眾只不過把這當作消遣,而她是真真正正把命擺在懸絲上,隨時都可能掉下去粉身碎骨,由不得她不小心謹慎。
藉口背包容量小絕對不行,容量小不代表不能存取物件,一句話的功夫就能暴露。
說背包鎖了更不行,鎖了就要解鎖,該怎麼解鎖,解鎖後又如何?到時候是接踵而來的一大堆麻煩。
一句謊話需要用千百句謊話去填補,可補的越多,漏洞也就越多,而這宮裡不知有多少眼線,這就意味著她不能留下隻言片語的記錄,要強行靠自己的腦子硬記,哪一天她一時疏忽記錯或者記漏,面臨的將是鋪天蓋地的打擊。
所以除了「玩家」這個身份,她不能再製造更多的謊言。
我是個假玩家,勉強模仿,只會留下更多破綻,既然如此,不如不做。
勉強模仿,不如不做……
心裡默念這一準則,紀禾清迎向趙嵐瑧疑惑投來的目光,緩慢道:「我……沒有背包。」
室內的片刻安靜叫趙嵐瑧以為紀禾清沒聽見自己的話,誰料剛剛看過去就聽見這麼一句話。他愣了下,驚訝喃喃,「沒有背包……怎麼可能?」
紀禾清不覺握緊了雙拳,心想,是啊,既然同樣是玩家,怎麼可能沒有背包。
但再給她一天時間考慮,她依然會這麼說。因為她在賭,沒有謊言能天衣無縫,但相比起千百句看起來完美的描補,這顯而易見的巨大疑點反而最完美的證據。一個能輕易看穿的疑點反而不再是疑點。
譬如太陽東升西落,當有人說太陽西升東落時,沒人會把這當真,而等他們真的見到了西升東落的太陽,他們也不會懷疑是那人造假,反倒會覺得這個世界出了問題。
她在賭,賭趙嵐瑧已經對她深信不疑,賭他不會因此懷疑到她身上。
果然,聽見她說沒有背包,趙嵐瑧第一反應是不信,「你想騙我?是不是背包里藏著好東西不想給我看?」
紀禾清見狀心裡微微一定,面上卻是一片苦惱之色,「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背包。我是進來後才發現的。」
趙嵐瑧一時不敢相信,反覆問了兩回,見紀禾清還是一副苦惱委屈的模樣,他才合上了自己的震驚,轉而顯出怒色,「這遊戲方,太不做人了!」
他氣得把佩劍拍在了桌上,砰的一聲,那上好的檀木桌就被拍成了幾塊,驚得紀禾清眼皮一跳。見趙嵐瑧朝她過來,她下意識就退後了半步,這是一種潛意識的防備。
趙嵐瑧卻沒注意到這一點,他兩步過去握住紀禾清的雙肩,眼裡滿是憐憫,「那你過得也太慘了吧!」
紀禾清身體為微僵,慢半拍才道:「還、好。」
趙嵐瑧立刻道:「怎麼好了?你想想,沒有背包,你開到好東西都不能裝上帶走,只能將就拿起來背在身上,多麻煩!難怪我第一天見你,你跟npc跪在一起,你進來以後肯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感受到他雖然攥著她肩膀,但那力道卻是輕柔的,紀禾清微微放鬆,慢慢道:「也、還行。」
趙嵐瑧怒氣未消,「這混帳遊戲方,坑了我不夠,還把你也坑進來!早晚有一天我弄死他!」
紀禾清心中一動,試探道:「你要怎麼弄死遊戲方?」
趙嵐瑧卻仿佛沒聽見,擰著眉兀自生氣。
【忽然覺得趙嵐瑧有點不對勁。】
紀禾清把他的沉默當作拒絕回答,見趙嵐瑧面上怒氣未消,紀禾清心想,一個人在大喜大怒時最易暴漏真話,於是她轉而問出一直以來最關心的一件事,「說起來,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是玩家而不是npc呢?萬一……我不是玩家呢?」
趙嵐瑧回神,低頭看她,對上紀禾清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理所當然道:「怎麼可能?npc是死的,你是活的啊!」
——npc是死的,你是活的……
——他們僵硬死板……
——怎麼也看不清你……
紀禾清看清趙嵐瑧瞳孔里有自己清晰的倒影,她驀然明白那天在百獸園裡發生了什麼。
原來,如此。
可這又是為什麼?憑什麼趙嵐瑧獨獨看清了她?她憑什麼是特殊的那一個?
天命盟特意將自己挑了出來,難道他們也知道些什麼?
線索太少,紀禾清無法撥開迷霧。接下來的幾日索性不再想這沒有頭緒的事情,專心等待大理寺和刑部查案。
盧廷是戶部尚書,想要查他哪裡犯了死罪,自然是要往他職責相關處查。戶部掌天下戶籍、土地、田稅、金銀、糧谷……而到了尚書這一職位,又有爵位在身,哪怕他是犯下巨額貪污作假,都不至死罪。
最好他是犯了死罪。
紀禾清倒也不是想要洗白趙嵐瑧,而是因為,只有紅名確實其罪當誅,大晉才能找到一條最快的路起死回生。
事情終於在半個月後有了進展,當時紀禾清正和趙嵐瑧坐在一塊閒聊,高總管忽然疾步進來通報,說查到了,查到盧廷勾結反賊,犯了叛國之罪。
紀禾清立刻站了起來,「當真!」
高總管不明白紀貴人為何如此激動,回道:「千真萬確,大理寺已經呈上摺子了。」
紀禾清立刻去抓趙嵐瑧,「你聽見了嗎?盧廷的確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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