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師尊,仍覺不夠。」低沉的聲音輕輕落下,轉瞬消弭,仿佛錯覺。
穿戴妥帖的衣物沒隔多久又亂。
莫清嵐怔忪看著眼前之人。
第一次算作彼此坦誠的情迷,但時間間隔這樣短暫的第二次,即使他不算清醒,也察覺了其中異樣。
點破了一切,開始主動與他交心的是命長蘇,情迷之前在黑暗中觸碰引誘的也是命長蘇,如今天色沒有完全暗去,青天白日之下,他們這般……還是命長蘇。
莫清嵐是初生牛犢膽大妄為,對命長蘇情不自禁,但也從來沒有想過白日宣淫。
這不合情理,過於妄為,如此急切。
終於忍受不住,莫清嵐將人推離,意欲阻止。
「師尊。」他難以啟齒,這種情況下,反而變成了那個想要中止情事的人,磕絆道:「我們來日方長…現在……」
卻像觸及到什麼,命長蘇的動作忽然兇悍,莫清嵐的話驟然停滯,眼尾緋紅,再說不出什麼。
他的意識漸漸變得昏沉。
本就沒有恢復,如今操勞,很快又有了乏意,半夢半醒下顎抵在命長蘇的肩上,語氣呢喃。
「師尊為何……這般急迫?」
命長蘇並非急躁之人,明明來日方長…來日…
目光沒有聚焦游散,莫清嵐的意識漸沉,而在起伏之間忽看到什麼,他的視線停留。
亂布遮蓋下,露出一張紋路複雜古樸的銅鏡。
銅鏡藏於黑暗,微微傾斜,鏡面並未倒影出正對的窗,而是映著他與命長蘇荒唐又混亂的糾纏,如同窺視。
舍死鏡,倘若一人捨棄一切交換,他的所有『生』路都會被變成等價之物,用來滿足心中求而不得的奢望。
欲是萬物從惡的根本,恨源自於報復之欲;痴源自於掌控之欲;怨源自於不得之欲,以欲交換,則生祟鬼,欲生而生路盡,從此步步向死,橫絕生焉,化為祟物。
這種東西,若非絕望至極,怎會有人去用。
——若非絕望。
掌心的神印閃爍,被禁封的記憶像觸及什麼猛然湧來,莫清嵐的大腦一瞬清明,神色變幻,徹底清醒,握向身前之人囚著他腰身的手臂。
他的聲音沙啞,「師尊?」
命長蘇依舊沉默。
他們自然無法在這種情況下中止。
不久前才經歷過不知多少次,尚且年輕的身體根本無從抵抗、潰不成軍,不過須臾,便繃成了月弦。
直到最後結束。
莫清嵐重歸冷靜,驟然用力,將命長蘇抵在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