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嗯」字,嗯出了一個渴望得到原諒的人無盡的卑微與乞求,哽咽的顫抖更是徒添了不少悽惶的哀傷,聞者淚,見者泣。
許瑤垂眸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女人,那雙秋波般的眼眸此刻宛如飽經風霜的殘花,於懨懨神情中透著無盡的哀求與企盼,好不可憐。
但,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只要一想到那個假設的場景和親媽處心積慮的謀劃,脊背就一陣發寒。
周怡演的越投入忘我,她就越恨之入骨。
「請您搞清楚一點,是你先不要我的,外婆固然可恨,但更可恨的是你明知自己護不住親生骨肉,卻硬要把我帶來這個世界。」
周怡握著她的手猛地一顫,眼底的淚水再次凝聚。
「在你找了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違逆父母意願,選擇成全自我的那一刻,我們的母女緣分就已經盡了,所以,在我說出更多你不想聽的話之前,請讓我走。」
許瑤緩緩的掙脫她的手,去意已決。
周怡此刻像是被人扔進了冰窟里,寒意自腳底迅漫至全身。
為什麼和她計劃的不一樣?
許瑤為什麼會對她這麼無情,到底哪裡出錯了?
她迅斂去心中的駭然,膝行向前繼續挽留,「不要,瑤瑤,不要--」
許瑤乾脆利落的背影,狠狠的刺痛了周怡的心臟,她甚至在想,死丫頭這份狠心真是完美的繼承了她的。
直到許瑤的身影徹底消失,周怡才站起來,優雅的拍了拍膝蓋上的浮塵。
她深吸一口氣,重恢復了如常的冷漠,與之前那個哀婉卑微的母親判若兩人。
她叫來員工,確認許瑤已經徹底離開之後,才打電話給錢川。
眼下這種情形,怕是要調整方案了。
錢川風塵僕僕的趕來時,周怡正出神的望著窗外的風景,見到來人也只是輕輕掃了一眼便撤回。
「談得怎麼樣,那丫頭是不是很好騙?」錢川的語氣里透著急切。
周怡哼笑一聲,「確實好騙,你找的那些人到底怎麼調查的,說好的傻白甜,怎麼實物是個油米不進的人呢,真不知道許彥溫那個廢物平時是怎麼教孩子的?」
錢川驀的沉了臉,眼底閃過一絲陰翳之色,看來計劃不順利。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音調帶著幾分沉鬱,「說吧,你都怎麼跟她聊的。」
周怡和盤托出,而後補充道:「我瞧她那樣子,就好像知道我們要幹什麼似的,戒備很深,會不會洞悉到什麼了?」
錢川笑了聲,「就許彥溫那點智商,真要能洞悉什麼,會安安分分的替咱們養二十多年的孩子?」
一句話噎得周怡詞窮,當初決定狸貓換太子的時候,他們就做了萬全的準備。
拐走他們的親生女兒送去相熟的孤兒院,然後買通許家的鑑定員,偽造dna報告,所有參與事件的人都給了巨額封口費,並藉口送他們的子女出國深造,當做人質牽制著。
在真千金成長過程里,他們派人24小時暗中監視,從上學開始就讓她受盡苦楚,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
畢業以後更是過得生不如死,以此滋生她對社會,對拋棄自己家人的怨念,為日後和鳩占鵲巢的假千金反目做準備。
這二十五年來,所有的一切都在計劃中,包括許茵茵何時被接回許家,能最大限度挑起內訌和嫌隙,加許家從內部瓦解,他都算計好了的,絕對不會出意外。
「你確定許茵茵已經被接回去了?」周怡不安的問道。
「前天就接回去了,昨天一家人還去了老爺子那裡。」
「既然都見了老爺子,那說明身份已經確定了,那他們會不會徹查瑤瑤的身世呢?」
「怎麼可能,許瑤好歹也是許彥溫夫婦傾注了半輩子心血教養的成果,怎麼捨得就這麼物歸原主,他們巴不得親生父母永遠不出現,再說了,認錯孩子這種事傳出去是要被笑掉大牙的,面子還要不要了,這種事只能打掉牙齒活血吞。」
「也對,當初想這個法子的時候,我們就是抓住了豪門世家最看重體面這點謀劃的,他們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把瑤瑤趕出來,況且我們也沒想相認,我們要的是和瑤瑤一起蠶食許家的全部產業。」
看著心愛的女人重燃鬥志,錢川笑著把人抱懷裡。
他柔聲道:「放心吧,你在許宏山父子那裡受過的屈辱,我會逐一幫你報復回來,在此之前你只需安撫好瑤瑤就行。」
「她現在的冷漠都是因為怨恨,等她感受到你想彌補的誠意和愛意後,自然就會放下戒備,許茵茵現在還沒開始作妖,瑤瑤還有時間思考自己不幸的身世,等她被許茵茵針對排擠了,才會意識到自己在許家的多餘,到那時,她自然會把我們當救命稻草,畢竟,只有我們倆才是她最親的人,所以,慢慢來,別急。」
「嗯,謝謝你阿川,沒有你,我早就已經死了,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也是你教會我以牙還牙,放心,我會繼續接近瑤瑤,絕不讓二十多年的謀劃毀於一旦。」
錢川輕輕嗯了聲,把人擁得更緊了。
*
醫院檢查室外。
許彥雯心情忐忑的來回徘徊,時而輕咬手指,時而蹙眉沉思,整個人像被放到爐火上炙烤,又熱又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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