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和见她跟见到有物什的小孩儿似的,不由无奈出声:“盯着水瞧什么?”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这泡的是枸杞啊。”
他顿了顿,“你没喝过?”
“还真没喝过。”沈岁知顺口将心里话说出来,“按理说这不都是中老年人爱泡的吗,据说还补肾,年轻人闲着没事喝它干嘛?”
晏楚和神色平淡地看向她。
这话说完,沈岁知才惊觉自己旁边就有个泡枸杞水的年轻人,当即咳嗽出声,尴尬圆话道:“我不是说你需要补肾啊,你这种身体好的叫增益,我……”
眼看着话越说越歪,晏楚和实在听不下去,不算太强硬地打断她:“可以了。”
沈岁知乖乖闭嘴,只觉得自己这张嘴真是该缝起来,今天简直就是老天爷给她安排的尴尬日。
电视中的跨年晚会还在继续,她捧着水杯,姿态散漫地窝在沙中,与身旁坐姿端正,腰身挺的晏楚和产生鲜明对比。
沈岁知出神的想着,自己和他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是青年才俊名门勋贵,是站在高位的人上人,而她不过是上层社会中的底层垃圾,混吃等死赖活着。
若他是月亮,那她便是淤泥了。
沈岁知没来由觉得好笑,心里却堵,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喜怒无常不像她。
晏楚和倏然开口:“在想什么。”
沈岁知愣了愣,转脸看他,却见他正望着电视屏幕,并没有看自己。
“就了会儿呆。”她无甚所谓地笑笑,也侧观赏晚会节目,道,“之前的几年我一直都是自己跨年,今天旁边多了个人,好像也不错。”
他嗯了声,“那以后跨年我陪你。”
——又是“以后”。
沈岁知怕死了这个词,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个没有以后的人。
她向来对生死看得淡,能活到什么时候便活到什么时候,她不会主动寻死,但也并不期待未来,说不定那天病情作情绪上头,人就没了。
沈岁知闭上眼,悄无声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天知道她多想把自己那些阴暗与不堪撕扯开,把晏楚和从身边赶走。
但她不舍得。
她不舍得。
喉间涩,沈岁知呼出一口气,不大认真地回应道:“再说吧,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晏楚和看了她一眼,长眉轻蹙,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话说回来,你家好有生活感啊。”沈岁知有意转移话题,歪了下脑袋,“就感觉你生活得好认真,不像我家。”
晏楚和侧,迎上她视线,嗓音低沉:“那是因为你没有想过,你要过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