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久早已经忘记了,格图鲁说赫连诛年年都打得头狼的事情。
赫连诛搭弓时,目光片刻不离那匹狼。
静静对峙。
赫连诛漆黑的眼眸里,映出绿色的、鬼火似的光。
那匹狼也没有退缩的意思,两只前爪微微前伸下压,蓄势待。
赫连诛微微抬手,还没箭,不想阮久手里牵着的那只叫做米饭的小狗挣开绳索,朝着那匹狼飞跑而去。
阮久简直要被它给气死“你给我回来”
那又不是馒头难不成它还以为天底下的狼都和馒头一样,爱和他闹
紧跟着,馒头也挣脱了绳索,跟在小狗身后,飞跑上前。
阮久气得恨不能自己过去,把它们给拉回来“你怎么也过去了”
赫连诛拦住他。
小狼跑得快,很快就过了跑在前面的小狗。对面的狼也摆出应战的架势,借着岩石一个飞跃,两匹狼分别咬住了各自的喉咙。
僵持不下,两匹狼都只能加大咬合力度,迫使对方松口,或者在对方要死自己之前,把对方给咬死。
阮久那匹小狼才刚刚成年,阮久也没怎么放它在野外生活过,天知道它为什么要冲上去
随后那只小狼狗也上了前,从另一边咬住敌人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雪地上,还冒着热气。那匹狼的后腿蹬了两下,就再没有了生息。
阮久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赫连诛道“软啾,你养了一匹很凶狠的狼还有狗。”
下一秒,米饭就叼着那匹死去不久的狼,向他跑来。雪地上还滴滴答答地淌着鲜血。
米饭把猎物放在阮久面前,然后邀功似的,在他身边甩着尾巴转圈圈。
喂饭的,看我看我
随后馒头也从雪地上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狼血,还有它自己的,它的喉咙也被咬破了一个口子。
它倒是没有米饭那么张扬,只是用鼻子把战利品往阮久那边拱了拱。
喂饭的,这个有点瘦,但是还能凑合,先这样吧,过几天再找更好的。
它若无其事地走到阮久身边,看了一眼被自己挣脱,掉在地上的绳子,仰起头,假装看不见。
阮久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赫连诛。
赫连诛吩咐人把狼收起来,然后对阮久道“软啾,我们回去吧,要是血腥味吸引来更多的东西,那就不好了。”
阮久怔怔地点点头“嗯。”
两个人骑马回去,阮久只是牵着开饭,另外两只自动跟着他走,米饭趾高气扬的,馒头倒是比较内敛。
阮久和开饭都惊呆了。
来了一趟草原,狗都能变成狼。
赫连诛对阮久解释道“这次还算它们运气好,遇到的是孤狼,不是狼群。孤狼一般是因为各种原因,被驱逐出狼群的,它们的耐心更好,会埋伏好几个时辰等一个猎物。这次它抓到了狐狸,可是又被你的狼和狗杀死了。”
赫连诛说完这话,电光石火之间,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东西。
他转头,握住阮久的手“软啾。”
阮久疑惑“怎么了”
赫连诛笑了一下“我忽然觉得,我也可以去尚京了。”
阮久眨了眨眼睛“是吗”
昨天他不想去,是因为觉得太后另有所图,他不想去冒这个险。他觉得自己正在韬光养晦,还不是时候去尚京。
现在看来,他就像是那头被赶出狼群,躲在岩石后面,任由积雪落满身、等好几个时辰,只为了等一只没什么肉的狐狸的孤狼。
他为了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小狐狸,将自己置身于更大的危险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只狼,甚至是一只狗,都能够出其不意地置他于死地。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去尚京,就算太后不让他回去,他也应该回去的。
他不该只盯着溪原不放,尚京那边,他只试过一次,只不过是输了一次兵符,兵符还在,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为什么不敢再去
因为不知道太后的目的吗
这有什么不知道太后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他们回去,那就去探个清楚。
长久以来盘旋在赫连诛心中的迷雾终于散开,他豁然开朗。
他转头看向阮久,若不是现在还骑在马上,他简直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亲一口阮久。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