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平静,却皱紧眉心,眼神仍徘徊在她洇血划痕的指上,眸底如冷钻折射厉光。
这一瞬间,脑海闪回过某些记忆画面。
“我想起学雕塑的时候,也被刻刀划伤过。”
很明显,这是他的分裂症下,另一个人格所经历的事。
而当下,对方仿佛正在与他争夺控制这具身体。
仿佛要从深眠中苏醒,出来取代他。
这从未有过,7年中没有任何另外的人格出现过。
“哦……”盛欲看着他,犹疑地回答。
眼前的男人,声平淡稳地说着话,覆在桌上的长指却正以可怕的力道逐渐握拢,按压。
盛欲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受伤的手还轻搁在桌边。
指尖素净细腻,皙白皮肤徐徐点缀一抹斑驳朱红,盛绽得娇艳欲滴,柔嫩肌理残存着丝缕橡皮的清香。
分寸之外,就是江峭青筋暴凸的手,对比她的大了不止两圈。
男人的指节在发狠的用力中呈现青白,连同指腹下的报名表纸张,都被捻出皱痕,与桌面摩擦出令人心颤的声响。
她的手纤润匀腻,又在指尖挑起刺目的冶红。
侧旁,他的手骨感无暇,筋肌脉络却处处喷张暴戾。
盛欲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缩了缩手发问:“你怎么了?”
她毫不怀疑,这个指力甚至可以捏碎某个人的头。
就在她腹诽的时间,江峭猛地回神,连抽出好几张纸巾迅速盖在她的伤口上,咬牙丢落一句:“真没用。”
那个呼之欲出的临界点,已经无法压制了。
隔着厚厚的纸巾传来他略带颤抖地抓握感,只一瞬,便消失踪影。
抬眼是他扭头就走的背影。
“什么啊,你不是要入社吗怎么就走了?”盛欲站起来,一头雾水地出声,可江峭头也不回,她只好提高音量试图提醒,
“后天下午四点面试过时不候啊!”
看人走远了,她才撇嘴坐回凳上,品了半天,还是觉得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
想到这里,突然又是一个起立:
“不是?你车钥匙不拿就走了啊?!”
美院的老本行就是画画。新生们往往想在空闲时间里玩儿点别的,与画画沾边的社团总不受欢迎,通常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人。
可今年不同。
水墨画帘的新奇理念,让盛欲的社团在今年“百团大战”的招新活动中脱颖而出。前来报名的新生不在少数,社团出尽了风头。
这也是自盛欲升上大二,被票选为异方绘社新任社长后,第一次取得优秀“政绩”。
首战告捷,当然要好好庆祝。
社团庆功宴安排在大学城的酒吧街。
一间清吧,一个简单的生啤桶,摆满桌面的零嘴小食,以及两幅纸牌,就是大学生的聚会阵地了。
“社长,你的东西。”小徐从包里拿出盛欲下午托她买的创可贴,递了过去。
“谢啦!”盛欲朝她一笑。
伤口早就止血了,她接过小纸盒顺手就揣兜里。又瞥了眼门口,细白纤指点触两下手机屏幕,“老宋呢,怎么还没到?”
“我微信问他了。”小徐举起手机给她看,“副社长说在学生会那边做招新汇报,处理完就过来。”
哦,不说都忘了。盛欲这个风风火火的实干社长,还真少不了副社长宋睿到处替她打太极,又是冲锋又是善后的。
玻璃杯捏在指间,轻晃两下,盛欲仰头灌了口啤酒,不屑嘁声:“学生会那些领导,真是瘪肚鸭子下不来几个蛋,净搞些面子流程。”
“盛姐别气,副社长说他现在过来。”小徐自然清楚她的脾性,生怕社长一个气不顺杀过去,毕竟这种事儿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赶紧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