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篇】完◎
“江峭,你和外公是眼睁睁看着我爸爸死的对不对?”
“我的,新婚丈夫。”盛欲停顿在这里,自嘲般轻笑,“居然是目睹我父亲死亡的观察记录员。好,就算抛开这件事,你告诉我江峭。”
“早上我们领证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是在与我一般甜蜜憧憬我们的未来吗?”她的目光委顿下来,长睫颤抖,眼底血丝细密交织,鼻尖通红,却强自狠地紧咬嘴唇,不许泪水淌落,不许自己有半分示弱,
“还是你知道,其实没有‘我们的未来’,只有我们‘各自的未来’,是吗?”
江峭上前扯住她的手腕,急切道:“盛欲我——”
“我分不清了,江峭。”
最终的最终,女孩还是为他落泪了,
“我分不清你的告白,你的求婚,在我以为我们相爱的时间里你究竟什么时候是真情,哪一句话是假意。”
“他们都叫你天才。”
“你是天才,那么你来教教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的靠近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我。”盛欲低垂下头,她的哭腔破碎,她的满腔爱意随滚烫泪渍砸在地上,击穿他的心,
“只要你这样说……我就信。”
盛欲重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此刻,她在用眼神向他乞求,乞求他能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求助他帮自己看透他的心,认清他的爱。
她还是,向爱示弱了。
然而,在此之前一直奢望一个解释机会的江峭,却在女孩赏赐给他的这个机会面前,忽然陷入沉默。
盛欲索要的答案,他说不出口。
他没有办法。
诚然与邓正恒有股份约定的人,是gust,在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是gust在以“江峭”的名义存活,他无法保证gust从始至终对女孩的接近都是纯粹。
毕竟他是那样野心勃勃的人。
可是,错的人只有gust吗?
作为本体的主人格,他就是完全无辜的吗?
少年时期的相识他没有忘记,记录盛川的死亡过程他刻骨铭心,明知一代herm13是失败品,却在邓正恒要求为盛川注射时没有站出来阻止这一切的生。在小苍岭的地下实验室,他看到了gust拿回的盛川病例,他那么聪明,当然猜得到是盛欲在让他帮忙寻找父亲的死亡原因。
所以他当然有错。
是他一早知道盛川就是盛欲的父亲却选择隐瞒。
是他贪享在女孩的爱意与救赎里,忘乎所以。
是他的私心让他在此刻无法开口,无处落脚。
是他,亲手摧毁了盛欲的爱。
还要再骗她吗?
不能了。
“我好恨你啊,江峭。”
恨他将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傻子;恨他怎么敢戏弄她的爱意;恨他此刻的沉默是对她最完整又残忍的否定。
恨自己事到如今还在给他机会,
还是不忍心、还是做不到说出一句刺伤他的狠话。
“算了吧,我们。”盛欲在这一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好没劲。一切都是不具实感的荒唐。
于是最后。
她说:“你消失吧,江峭。”
那个瞬息,江峭在震诧里顿陷灰败。
他像站在峭壁上,一刹踩空,便堕坠入万劫难复的沉渊。渊底是空落森寒的漩涡,将他吞噬,让他湮没。
他还是,孑然一身的孤徒。
他的眸眼颓唐失色,那里不再有光。是他玷污了光。苍白嘴唇稀微颤动,他的痛苦低吟,仿佛是求证:
“你…是这样想的吗?盛欲你,真的希望我……”
消失吗?
而女孩也已神竭力疲。
不肯再说一个字,盛欲背过身,在他们新婚之夜率先结束了这场本不该这般糟糕的谈话。
也结束了他们的关系。
江峭离开的时候失魂落魄。当他扶着门框走出来,才现,邓正恒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
久到足以听见盛欲的哭腔质问,和江峭低卑的道歉。
看见邓正恒,江峭的身体飘摇了下,脚步踉跄得险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