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预兆都没有,他就这么晕了过去。
无患慌了,扶起一看只见他面色惨白,呼吸细弱,额间全是细汗。怎么突然之间,伤势就恶化了?
将他搀回床上趴着,许奕安才悠悠睁眼,“没事……刚才动作大了点,不小心疼过去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医馆里没人照应啊。”
原来是疼晕过去的,无患松了口气,“你自己都这样了,还管得了别人?”
可许奕安依旧看着她,就这么直勾勾得看着她,“哎呀……医馆里本来就没人手,我这伤……哎哟疼疼疼,怕是大半个月都不能干活了,忠叔也忙不过来啊。”
他这刻意拖长的语调和意味不明的目光让无患生出一丝预感,微微挑着眉,好整以暇看他还有什么说辞。
许奕安的脸皮也厚,故作虚弱地哼哼唧唧,眼神十分可笑。
“我这医馆啊虽能救命却十分不便,来的人有男有女,可……男女之别你懂得吧?平素里十分麻烦呢。
哎呀……尤其我现在连抬个胳膊都做不到,要是有人能帮我一把就好了呢。”
说完,便看着无患一动不动。
无患也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隐约额角有些抽痛。
他是想……让她去医馆里帮忙干活?
“你这人……”她被气笑,又威胁得扫了眼他的后背,“我看你是没疼够!”
这下许奕安可怕了,偏过身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才收起玩笑的嘴脸,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深邃。
外面天气不错,暖阳透过纸窗打亮了整间屋子,薄薄一层镀在他的眼睛上,有些……令人心动。
“无患,我曾和你一样被身份约束,但现在我能活得很轻松。去尝试一下好么?过上平凡人的生活,能像那些人一样有说有笑。”
像普通人那样有说有笑……无患的呼吸有些深快,目光也亮了起来。
她终于被说动了,许奕安为之一振,握住她的力道又更大了些,“你只当这是世道欠你的,现在该弥补回来了。无患,为你自己好好活吧。”
蓦得,无患突然便觉得轻松了,仿佛百骸内的沉珂一瞬瓦解,没想到竟然这能有这么一天。
她自由了。
然而……
当她真的来到许奕安的医馆时,却实实在在的傻眼了。
“哎哟许大夫你终于来了,我生怕我儿子昨天抗不过去啊。”
“许大夫,上回你说的那药我找来了,这次能给我开方子了吧?”
“许神医啊你救救我夫人的命吧!轿子我给你备好了,就劳您去一趟我府上吧。”
总之,熙熙攘攘嘈杂异常,一个医馆,愣是比宾客满堂的宰相府还要热闹。
不过以前在何府时,她都是躲在后院从不见外人的,任府中多辉煌也与她无关。但此刻,她却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布衣素裙,头上是那根很丑的铃铛簪子。
许奕安说,戴上铃铛簪子是为了让大家不至于被她吓着。
心中虽有很多感慨,但如此唐突得被带进人群中,无患还是无法适应,低着头,习惯性得不让大家看到她的脸。
也有相熟的病人胆子大些,一早就瞅见这位看起来很是漂亮的姑娘了,“哟许大夫,这位姑娘是?”
许奕安笑着挡住她半边身子,好让她没那么拘谨,“医馆里总有不方便的地方,我可是千辛万苦才请来这么一位副手的,这位何姑娘腼腆怕生,各位多担待。”
熟人们互相低语了几句,无患听得很清楚,好奇她的来历,猜测她与许奕安的关系,探寻她的年龄长相。
对于这些,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巧这个时候来了个妇人求医,已是话都说不出了。许奕安毫不犹豫撇下那些嚎得山响的富人,让无患扶这个妇人进内间。
然而无患却没有动,她不喜欢触碰别人,至少现在还没法习惯。
许奕安看出来了,并不责怪得轻哼一声,“骄矜,行吧你第一天不习惯,跟着坐在边上陪着就行。”
忠叔之前去切药了,这个时候才出来,见许奕安带着何无患来到医馆很是意外,动作中不免带着警示和防备,“许大夫你这是……”
许奕安只当没看到他微微灌劲的拳头,“从今天起,何姑娘来医馆里干活,忠叔你要多照顾她哦。无患,我们过来。”
无患点头,看了眼忠叔便跟着许奕安进了内间,忠叔依然觉得欠妥,只能压下心里话,等晚些时候再和少爷相商。
内间里,许奕安给妇人号完脉,取了针匣准备施针。
可施针必要弯腰,他背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