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偃苗助长,把好好的一条人命强行耗损,就是再健壮的人也撑不了太久,一个个……连三十岁都活不过。
那些个权臣贵族斥重金豢养小兽作刺客,要驯服出一个诚心的来其实并不容易,然而好不容易驯出个能用的,却早早的毒而亡。
关键是这样的后果并非一两年就能显出来的。算算时间,他离开许家八年,满打满算他刚离开,酉夷散就被改动了,并且供给了全天下的“顾客”们。
而几年过去,深受毒害的刺客们如无患那般早早凋零,财力心血打了水漂的权贵们自然不会放过许家。
可许家已无力挽回局势,只能求着他许奕安回去。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呵……哈哈哈哈,好啊!他们许家的麻烦可大了!”
自己出身的家族要摊上大麻烦,许奕安不仅不担忧,反而大声得庆贺起来。
若是不知情的,定会责怪许奕安无情无义。
忠叔四下提防了一圈,又怕何姑娘听到动静,赶紧拉着少爷让他小声些。“许大夫哟,您好歹顾着点别人啊。”
医馆里有那么多病人,难保他声音大些不会被听到,许奕安从不肯让别人晓得他的家世,便不再幸灾乐祸了。
“所以你怕许家穷途末路只能把我硬绑回去?”
忠叔点头。他确实有这个担忧,“许家人多势众,不说把您硬绑去,也会妨碍您寻药不是?”
更何况如果许家真就是用了凤凰台,自然看得出许奕安的意图。到时候横加阻碍让他得不到药,何姑娘又……
对许奕安来说,无患始终是个掣肘。
“许大夫,许家主的手段您该是清楚的,如今就算您信得过我,咱们也不过三人之力,正面抗衡实在难胜,您也耽误不起。
所以出门在外,您只能避着点,别让他们找到您。”
忠叔的郑重其事让许奕安不得不认真思虑这个问题,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忠叔欲言又止。
要说忠叔也是被上次的事闹怕了,生怕许奕安信不过他,未等他开口就径直跪了下来,一头重磕在地上许奕安连拉都拉不住。
“忠叔你这是干嘛!”
“请许大夫信忠叔我这次!只要我有一条命在,没有您的明亮,我就绝不会再和许家人说半句话!若是透露——”
“我哪有这个意思?!”
许奕安硬是扳着忠叔的肩拦住了他,心里也清楚,如今忠叔已是惊弓之鸟,最怕的就是他的一点怀疑。
“行了忠叔。你再这样你我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只是担心许家为了逼我回去,会拿你做要挟!”
许家有多残忍,他们都是清楚的。
为了延续家族荣光,为了财富与地位,许奕安毫不怀疑忠叔落到他们手上的下场,让人不寒而栗。
“要不你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好歹三个人在一起,也不用互相挂心。
忠叔反而有些犹豫,就在这时无患却走了出来,“许奕安你何需废话,自然是要一起的。”
许奕安一惊。原来她从头到尾都听到了?!
不过想来也是,无患本只是让忠叔方便开口而已,并非刻意回避,她想听到的东西,别人岂能奈何?
既然他们都是这样想的,也就不必跟忠叔商量了,忠叔只能答应下来,起身去收拾细软。
待他走开,许奕安把无患扣进怀里,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誓。
“我绝不会回许家的。”
无患含笑点头,“我知道。”
其实在听到关于酉夷散那些恶果的时候,她是想哭的,一个人躲在房里,半点声音也不敢出。
她何其无辜,被许家当作药皿,而许奕安又何尝不是被迫害的,想摆脱偏偏被找上。
“许奕安……”
她攀住许奕安的后背,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可惜她的个头有些勉强。
“我们干脆也不去找什么药了,就这样躲起来吧,躲到许家找不到的地方去。”
许奕安知道她累了,却没法答应她。
“我得给你制出解药,我要你活得好好的。况且错的不是我们,凭什么是我们要躲一辈子!”
无患再无法多言,心里却始终安定不下来。
许奕安和许家之间的矛盾只会愈演愈烈,到最后不是鱼死网破就是有一方妥协。
许家好歹有根基有人手,而许奕安呢?只有个迟早会变成拖累的她。
但她也不是一味逃避的,既然许奕安要争到底,她就陪着他。
用力勒住他的腰,力道大得让他透不过气,就是要让他知道,她何无患至少现在足够护他。
许家,他不用怕。
“许奕安,你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