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吧,我最近在控糖,只能吃一小块。”
齐康相信了这个理由,双手接过了蛋糕,低头开始吃。
我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又问他:“以前买过红丝绒的蛋糕?”
我们读书的时候,即使是碰到生日,也只能勉强买个小号的奶油蛋糕,红丝绒的蛋糕因为太过昂贵,一来买不起,二来学校附近的蛋糕店也不会做。
“买过。”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因此不太高兴了。
我很想追问一二,但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反正来日方长,回头再问也不迟。
吃过了蛋糕,就可以正式用晚饭了。
管家之前提议安排西餐,我想了想,换成了纯中餐,厨师为了切合情人节的主题,安排了几道情侣菜式,齐康很喜欢吃那道烤鸽子,我干脆将盘子里剩下的那个鸽子也夹给了他,对他说:“多吃一点。”
齐康看了看桌面的菜色,面色有些踌躇,我猜他也想给我夹一夹菜,但因为不了解我的喜好,因此不敢轻易行事。
他本可以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想说:“不管你夹什么,我都很喜欢吃。”
但又克制住了,毕竟我并不能做到这一点。
我挑剔到我自己都有些嫌弃我自己,如果让我从这桌子上挑一样比较偏爱的食物,我的回答应该是——没有。
齐康踌躇了一会儿,伸手勾到了酒瓶,帮我添了一点酒,说:“今天的饭都很好吃,你多吃一点。”
“你也是。”
说完了这句话,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着实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
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了虚拟出来的沙滩海浪的画面,随口说道:“等过段时间我休假,我们可以去海南度个假。”
“好。”
“还记得小时候,冬天很冷,我们总盼着能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冬。”
“地理老师说,最暖和的地方就是海南,冬天像夏天一样热,夏天热得人受不了。”
“你那时候很怕冷。”
“你还记得?”
“嗯。”
“你的记忆力一直都这么好。”
“有关于你的事情,我一般都记得很清楚。”
“……”齐康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我猜他会说出一些让我不甚愉快的话语,但好在,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吃过了晚饭,齐康没有提要去做作业的事,反倒开始研究房间里的浴缸和旁边的花瓣。
他问了我一个特别有意思的问题:“先撒花瓣还是先放水?”
我愣了几秒钟,回他:“我还真不清楚。”
“我以为你有过这类的经验。”
“我玩花瓣浴的时候,也是别人放好了再玩,我自己是没研究过这个的。”
齐康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不是特别好,但也不是特别糟糕,就是特别平静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确认我的话语。
过了一会儿,他取出手机查了查,然后先观察了一下花瓣,现是鲜花瓣后,先开始放水了。
这个浴缸价格不菲,性能也很好,很快就放满了半缸温水,齐康将花瓣撒了进去,又毫不扭捏地问我:“要我帮你脱衣服么?”
我愣了一下,因为齐康真的一点害羞的情绪都没有了,他表现得很坦然,似乎已经全然将我看做他的丈夫——还是那种已经相处了很多年、不需要多做伪装、可以自然相处的丈夫。
我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是怎么样的,但或许是他认为我对他很好,又让老师去教他,又给他零花钱,又送鲜花和蛋糕给他,我就是一个对他极好的人了,值得他付出一切去对待,那些抗拒和踌躇就全然没有必要了。
想到这一点,我悚然一惊,好像隐隐约约摸到了他被他前夫拿捏在手中的缘由。
他在这些年里得到了爱和尊重实在太少了,以至于一点微博的善意和帮助,就足以让他像飞蛾扑火一般奉献出自己拥有的全部。
在我思考了的这十几秒钟,齐康变得有些忐忑不安,他轻咬了一下嘴唇,又问了一遍:“要我帮你脱衣服么?”
我“嗯”了一声,抬起了双手,任由他的动作。
一盒薄避孕套一共有六个,我用了四个,折腾了大半夜。
或许是因为水床我睡不太惯,凌晨四点的时候,我醒了一次,却现齐康并不在身边。
一开始我以为他去洗手间了,但等待了十五分钟左右,他并没有回来,我拿起手机,调出来了家用小程序,然后现a18的灯正处于使用的状态。
好巧不巧的,a18的监控还没关。
我切了那边的监控图像,并不意外地现了齐康的身影,他穿着和我同款的睡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甚至还有我刚刚留下的痕迹,但他正在做作业——全神贯注地,一一划地做作业。
我在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和齐康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上,从天亮学到天黑,直到周围的桌椅上空无一人。
我有些困倦了,悄悄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盯着齐康看。齐康整个人还沉浸在书山题海之中,他用的姿势很规范,用着我送他的钢,尖划过纸面,出沙沙的声响。
他是那么的努力、勤奋,那时的我,甚至比他自己都更加坚信,他一定会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