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抽回手,表情平静:&1dquo;不过是些冻伤罢了,已经上了药,开春暖和了便会好起来,娘娘不必如此惊诧。”
苏梨说得不甚在意,苏挽月却捂着嘴红了眼眶,好一会儿才哽咽着道:&1dquo;阿梨,这五年,你受苦了!”
她两眼红扑扑的,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连苏梨都差点被她感染得生出几分虚无的姐妹情深来。
只是,她若真的顾及姐妹感情,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二姐被人退婚,下嫁给张岭那样的人渣而不闻不问?
况且当年是谁临摹了楚怀安的字迹骗自己出府,害自己被山匪掳劫,五年时间难道还不足以让苏梨想明白?
心中冷意翻涌,苏梨面上却是挤出一分悲戚:&1dquo;阿梨早已失节,如今又被从族谱中除名,让长姐挂念已是愧疚难当,如今娘娘怀着龙嗣,何敢让长姐再为我伤怀?”
苏梨一口一个长姐,喊得亲昵自然,语气里又带着小女孩儿的依赖,与当初在府上时无二般,苏挽月本是做戏,如今被她勾起旧时回忆,倒是真的生出几分感慨来,不由拍着苏梨的手低声道:&1dquo;你向来心直口快,如今怎也学得打官腔了?”
&1dquo;宫中规矩森严,不敢妄言,唯恐给长姐丢脸。”
苏梨低声回答,眼底露出怯弱,好似离京五年,变成了什么都不懂的乡野村妇一般,见她如此,苏挽月的优越感更甚,拉着苏梨又是好一阵宽慰,宽慰完,苏挽月试探着开口:&1dquo;上次祖母寿宴,本宫回去省亲,听母亲说阿梨带了个孩子回京,本宫瞧着那孩子生得很是伶俐,那孩子的生父&he11ip;&he11ip;”
&1dquo;孩子的生父去年已病故,民女母子二人孤苦无依,民女才腆着脸回京,带孩子认祖归宗。”苏梨迅接过话由,苏挽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见她表情严肃认真,忽的拍着胸口道:&1dquo;原是如此,我还以为阿梨与逍遥侯早已&he11ip;&he11ip;”
剩下的话,苏挽月没说完,但言下之意是什么意思,苏梨只要不傻都能听明白,苏挽月以为孩子是楚怀安的。
当初苏梨虽然对楚怀安动过不该有的心思,但她从未越矩,更遑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苏挽月怎么会有这样的误解?
&1dquo;长姐误会了,侯爷心中所爱,另有他人。”
苏梨柔声解释,当初苏挽月尚未与当今天子完婚,楚怀安的爱意热烈又炽热,哪怕有所掩饰,苏梨既然能察觉得出,苏挽月不可能不知道。
&1dquo;是吗?当年妹妹出事,侯爷高调下聘,本宫与其他人都以为妹妹是侯爷的心头肉呢。”苏挽月似笑非笑的说。
苏梨暗暗咬舌,红了眼眶,做出一副咬牙强忍泪意的模样:&1dquo;姐姐说笑了,侯爷若当真心悦于我,这五年怎会对我不闻不问?又怎会任由那些流言蜚语中伤我而不为我辩驳?”
这五年,苏梨时常随着6戟乔装刺探敌情,对于演戏一事可以说是信手拈来,现在这副委屈不堪的模样,极大的满足了苏挽月的虚荣心。
&1dquo;妹妹当年被人掳劫丢弃于府门口之事知晓的人太多,侯爷就算有心,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是啊,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毁了清白,就算是楚凌昭下了圣旨,也无法挽回她的名声,要多歹毒的心思,才会想到这样的妙计??
苏梨心中冷笑,面上哭得更可怜:&1dquo;姐姐说得有理,我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这次回京,让孩子入了祖籍,我心中已无牵挂,本想落去做姑子也省得清静,没想到侯爷会将我带到侯府,我原以为侯爷是念在旧情要给我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却是记恨我当年退了他的聘礼,要借机折磨报复我!姐姐可有法子救我?”
这一声姐姐情真意切,这话里的委屈也是实打实的,苏挽月当即拿起绢帕帮苏梨擦了擦眼泪:&1dquo;你当初行事也太冲动了,侯爷的聘礼岂是你说退就能退的?”
&1dquo;当时出了那样的事,就算侯爷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愿纳我为妾,可我身子已毁,如何敢进侯府的大门?”
苏梨说着,晶亮的泪珠掉下来,朱唇也被她咬得白,苦恼又无助,似乎对当年的事全然不知情。
见状,苏挽月放下心来。
&1dquo;即便如此,妹妹也不该退了侯爷的聘礼。”
&1dquo;阿梨知道错了,只是如今侯爷不依不饶,姐姐可有法子让侯爷放我去了断红尘?”苏梨问着,泪眼一片期待,不知道的还以为楚怀安对她用了什么酷刑。
苏挽月自然被她骗了过去,黛眉微蹙,一脸纠结:&1dquo;这是逍遥侯府的私事,如今我身在后宫却是不便插手,妹妹也万莫冲动,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多为孩子考虑!”
这话,明面上是在劝慰苏梨,暗里却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若楚怀安当真是要蓄意报复她,她待在逍遥侯府日子必定难熬,况且又顶着寡妇的身份,待在逍遥侯府更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被人宣扬出去,苏湛有这样的生母便是一生的污点,哪里是为孩子考虑?
&1dquo;姐姐说的是。”
苏梨点头认同,又和苏挽月哭诉了一番,得了好几支珠钗手镯才从潋辰殿出来。
眼角的泪珠被冷风一吹消失无踪,苏梨敛了悲戚,缓步往回走,走到半路,见楚怀安匆匆而来,尚未走近,就听见他厉声呵斥:&1dquo;我让你好好待着,你乱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