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东宫的寿礼,曹嬷嬷带人仔细地查过,又重新封好。
跟着殷煜珩回到前院,方才家宴上那一幕,闻溪以为自己的心早就麻木了,却还是因为他的冷漠而寒心。
不是不知晓,自她入了将军府,所有的相护也只是因为自己是替身,在殷煜珩心里,真正在乎的从来只有梅湘凌一人而已。
闻溪故意设计如月,拿送给梅湘凌的补药做文章,就是没打算给如月留活路。
可殷煜珩的在意不光打杀了如月,也让闻溪伤心不已。
一路无语,殷煜珩的心情也不甚明朗,进了书房,冷声道,“下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入宫。”
难得不用伺候,却是因为明日去见他的心上人,要养精蓄锐罢了。闻溪默默退下,回了后罩房独自舔伤。
夜寒露重,不知辗转几许才入睡,闻溪一直睡不安稳。
迷迷糊糊地听到渗人的笑声,闻溪强睁开眼,却猛地瞧见如月站在她床边,阴笑着将一碗汤药灌进她口中。
闻溪的心像被闷了一拳,身体无力,做不出反抗挣扎,任由着如月捏着自己的脸把药汤灌下。
霎时一阵灼烧的刺痛从喉咙传到下腹,闻溪疼的身体哆嗦起来,致命的恐惧将她吞没,窒息感将她拉入痛苦的记忆深渊。
上一世,虞氏抬举如月,殷煜珩却让闻溪宿在屋内做幌子,然从未染指。
可如月却每日端了避子汤候在门外,以将军还未娶妻,将军府不得出庶长子为由,逼着闻溪喝下阴寒的药汤。
明明碰都没碰过,却不能明言,闻溪为了殷煜珩,一碗碗地喝,喝坏了身子。
若不是自己懂药理,偷偷调理,怕是没出半年就因体虚宫寒引血崩之症,见阎王去了。
闻溪疼得恍惚,在空洞漆黑的夜里伸手呼救,却又看见阿弟的脖颈上栓了根又黑又粗的铁链。
而铁链另一端,竟握在梅湘凌的手中。
她身着华服,面带阴狠的笑意,一转头便靠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殷煜珩!
闻溪终于突破了梦魇的禁锢,喊出了声。半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身下已是冷汗湿了一片。
“做噩梦了?”
房间暗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闻溪猛地一个激灵,惊恐地看过去。
点亮了灯烛,殷煜珩俊逸的脸逐渐清晰起来,闻溪心中一滞,怕自己刚才梦中失语,坏了大事。
“将军……为何在此?”
殷煜珩倦怠着眼帘,纤长的手指揉在额侧,他也不想来,只是自那日遭遇刺杀之后,仿佛跟闻溪在一个屋檐下才能安心入眠。
“天凉了,书房冷,让你歇着还真就歇下了,那谁给本将军暖床?”
闻溪努力平复心中慌乱,下床站好,怯生生道,“奴婢疏忽了,这就去给将军端暖炉进去……
“别动!”
殷煜珩一把将人环住,把脸埋进她怀中,深吸了一口闻溪身上的幽兰芳香,又伸手去抚她背脊,怎知摸到一片冰凉。
“你梦到什么了,为何吓得浑身湿透了?……手也这样冰凉。”
殷煜珩拧着眉抬眼,闻溪一僵,含糊道,“奴婢……奴婢梦见那日将军遇袭,满天血光,奴婢怕极了……”
“难怪,吓醒前听你喊我名讳……”
闻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