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瞥了一眼那对玉镯,又眯着眸子笑道,“珩儿有心了,昨日赴宴闹的动静不小,人还撑得住吗?”
殷老太君身在后宅,却耳眼通天,闻溪伤重的事自然也瞒不过她。
殷煜珩恭敬回话道,“祖母神通,孙儿没能将人护好,伤了肋骨,大概半个月下不了床。”
老太君轻抬眼眸,哼了一声,“你若想护,还有你护不住的人?伤了倒不打紧,重要的是珩儿谋划的事情可成了?”
殷煜珩点头道,“成了,所以孙儿不能亏待闻溪,还请祖母体谅。”
“唉,罢了,殷家能有今日还不都是你打拼出来的,你要在屋里养只狸奴老身可拦不住。但是正屋该有主母正妻坐镇,且嫡长尊卑不可罔顾啊。”
殷煜珩并未抬头,淡淡道,“孙儿明白,议亲之事,全凭祖母做主。”
殷老太君偏头道,“真的?”
“祖母向来周全,也了解孙儿心性,即是迎娶回来坐镇中馈的正妻,祖母把关就是。”
老太君呵呵了两声,不再言语,殷煜珩起身告退。
待他走后,曹嬷嬷带着疑虑近前,“老太君,少爷真的同意议亲了?”
“哼,鬼才信他的话,你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是,就算非娶一个回来也会被当成摆设。殷家相看的须得是门当户对的贵女,可谁愿自家好好的女儿嫁进来守活寡。他是知道一时半会说不上亲才这般风轻云淡!”
“少爷心中有数,老祖宗莫担心。”
老太君拿起黄玉镯子,对着光亮瞧了瞧,轻叹道,“我真正担心的倒不是那个闻溪……去,安排个心细的人去伺候,既然是珩儿心尖尖上的宠,得赶紧好起来才行。”
曹嬷嬷福身,不多会儿带了个小丫头来到了前院,禀过殷煜珩,便把人留在后罩房伺候。
闻溪隐约听到旁边有人轻步靠近,却没有闻到熟悉的冷香,便猛地睁开眼睛。
谁知她这一下,把端着药汤的阿黎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
“姑娘醒了?奴婢阿黎,是老太君吩咐来照顾姑娘的。”
阿黎梳着双丫髻,一双杏仁眼精灵古怪,年纪不大,看着大约十四五岁。
“嘶!……”闻溪想起来,前世在府上见过这丫头,的确是老太君身边的人。
“姑娘快躺好,伤筋动骨养百日,一切有奴婢,姑娘想要如厕还是饮水,皆可随时吩咐。”
阿黎拿来一个软枕,垫在闻溪脑后,又端了汤药过来要喂她喝下。
闻溪瞪圆了眼,目光从阿黎脸上移到她手中药碗,迟疑着一动不动。
“丫头放心,药是阿梓煎的。”阿梓扶着薛老缓步推门进来,昨夜慌乱中,崴伤了脚腕。
“薛老?您没事就好,阿梓呢?背上不是伤到了?”
“姐姐才是伤势最重的那个,还操心我跟师父,冷脸哥哥早有安排,我们一切都好!”
闻溪这才宽慰地笑了笑,阿梓怕是全都城唯一一个敢给殷煜珩起外号的人,可是喝完药又细想了想,眼中的光又淡了下去。
沈灼的出现,说明殷煜珩早知道会有人来行凶,连薛老的避身之所都提前安排好了,那抱着自己急切就医的样子又是什么,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