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头忽然一顿,张屏的脸一瞬变得惨白,他伸出左手紧紧抓着苏钰的肩头“所以父亲母亲骗了我。”
“谁让你不熟读夏和朝的恩科律,活该”
一把挣脱开张屏的手掌,苏钰猛地一鞭子抽在马臀上,引起马儿的一阵嘶鸣后马车开始急奔跑起来,马车上的苏信厚两人默默忍受着颠簸,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张屏的耳中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苏钰的声音好似从远远的地方传来“你只管好好读书科考,银子的事由我来解决,就当是我提前投钱了。”
哈哈好一个提前投钱。
苏钰的话让张屏猛然哈哈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他觉得自己的脸颊上竟然湿成了一片,心里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怨恨,好似都在这一刻随着飞走的眼泪消失不见了。
“好傻”苏钰评价。
“那我一定会让你投的钱成倍地赚回来。”张屏忽地振臂大喊,吓的苏钰连忙伸手托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一个颠簸人就翻下了马车。
“疯子,我还不想银子都没花就要送白封。”
压下张屏的胳膊,苏钰转头瞪了他一眼,得到个无赖的眼神后,自己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苏信厚“”
苏信逸“”
一切尘埃落定后,眼瞅着已经进入了腊月,跑货的老孟匆匆赶回靠山村,除了赚得的银子,并未带回张屏母亲的消息,张家人从牢里被放出来后几乎是避着苏家人走动,完全不敢出现在苏家宅子的周围。
他们和李村长一样,都在牢里被苍凉吓唬得够呛,虽然前次苏钰被他警告了一番,可真做起事来,他还是把苏家的麻烦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有时苏钰自己也在感叹,苍凉此人到底是真无情还是真面冷
张屏分得的房子是一座泥瓦房,算是村里比较好些的旧屋,而他安顿好两个妹妹后就进了务启书院进学,每日跟苏信厚两兄弟同进同出,人也开朗了许多。
苏泰和与苏耀的私塾年后就开始收学生,所以这段时间家里都在忙着布置学堂和准备年货。
就在一众忙碌的人群中,只有苏钰每日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边城县就是这好,冬天也依然艳阳高照,一点寒气都没有。
“三叔,你每日都坐在这院中,就不觉得烦”
抱着满满一摞书本正从堂屋里走出的苏信云终于没忍住问道。
“不烦啊,我这就叫享受人生,你懂什么”
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口,苏钰连眼皮都没抬就又靠回了椅背上,随着摇椅的轻晃还哼起了苏信云听都没听过的调子。
苏钰他当然不觉得腻烦,所为一个魂魄存在了上千年,他没有五感,甚至不能触碰到任何东西,他所能感觉到的除了空荡荡的心,只剩下无尽的寒冷。
现在他待在家人身旁,心好像被渐渐填满,现在又能晒着暖暖的太阳,就连最后一丝寒冷也从身体里被驱逐了出去。
苏信云努了努嘴,只得摇着头离开,他感觉自己面前躺着的苏钰看上去比苏泰和还老气。
就是这么个懒散的样子,最终还是苏泰和看不下去,让他跟着要进山的苏诗欣和6嬷嬷去当个苦力。
“哈”
被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出来,苏钰几乎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在两人身后走着。
他们这回要去的是靠山村东面的一座低矮山坡,两人是听村民说起边城县的冬天有一中细长的蘑菇生长,这才想着进山捡点回来尝鲜。
杂乱的草丛里已经被人走出了条只能一人行走的小道,不管是苏诗欣还是6嬷嬷,两人都是在大宅门里生活了多年的人,哪有胆子带头进去,一看这草丛都有半人高了,几乎同时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苏钰“三叔,要不我们回去吧。”
“走吧,我带路。”
弯腰在地上随便捡起根树枝,苏钰几步上前走到了两人身前,挥舞着树枝在草丛里敲打着。
真是个天生的劳碌命。,,&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