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急刹车,飞车停在屋顶的停车坪上。
洛兰松了口气,正要下车,辰砂突然握住她的手,逼到她眼前。“我性冷淡?你要不试试?”
洛兰干笑:“那个……只是一种说话的修辞方法,修辞!”她无比郁闷,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完全就是被封林给害的。
辰砂的身子又往前倾了一点,洛兰即使头用力往后仰,两人依旧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轻拂在肌肤上。
“辰……辰砂,冷……冷静!”
“我很冷静。”辰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洛兰,没有了以往的清冷,像是一直休眠的火山将要喷。
这也叫冷静?洛兰想哭。“我错了,不该拿男人那方面来开玩笑。”
“现在……”辰砂又往前倾了一点,声音十分低沉,“咱俩到底谁性冷淡?”
洛兰竟然不敢再看他,双手挡在身前,猛地闭上眼睛。“我!”
身前压迫的气息骤然散去,她睁开眼睛,辰砂已经消失不见。
洛兰长吐出口气。
本来是想笑着告别,没想到却激怒了辰砂,不过,他知道她的欺骗后迟早都会生气,也不差这一点。
洛兰回到卧室,把屋子仔仔细细收拾了一遍。
所有东西物归原处,看上去和她十一年前第一次踏入这个屋子时一模一样,只除了床头柜上多了一个老旧的黑色音乐匣子。
洛兰静静看了一会儿,轻摁了一下播放键,古老悠扬的歌声响起:
风从哪里来
吹啊吹
吹落了花儿,吹散了等待
沧海都化作了青苔
……
洛兰自嘲地笑,风不知道从哪里来,可最终一切都被无情地吹散了。
她打开个人终端,把通讯录好友栏里一直舍不得删除的“千旭”删除了。
个人终端询问:确定删除吗?
洛兰毫不犹豫地点击了“确定”。
她也没有想到世间事会如此荒谬。他死了,她念念不忘;他活了,她却想要忘得一干二净。
洛兰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居住的屋子,目光从黑色的音乐匣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留念地离开了。
身后歌声苍凉哀伤。
风从哪里来
吹啊吹
吹灭了星光,吹散了未来
山川都化作了无奈
……
叶玠住在斯拜达宫专门招待贵宾的地方,距离指挥官的宅邸不算近,可也不算远,步行半个小时就能到。
洛兰沿着林荫道不紧不慢地走着。
过去十一年的人生就要被她抛在身后,她的心情却出奇地平静,似乎无喜无怒、无爱无恨,既不害怕,也不期待。
洛兰站在了叶玠的门前。
房屋的中央智脑感应到她,自动响起代表有客来访的“叮咚”声。
叶玠应该早料到洛兰会来,几乎立即就打开了门,笑眯眯地把她让进屋子。
洛兰打量了一眼四周。“我刚来阿丽卡塔时就住在这里。”
“那时候是什么感觉?”
“茫然、紧张、害怕、孤独。六位公爵都不愿娶我,只能抽签决定新郎,我暗暗祈祷,希望能碰到一个容易相处的丈夫。”
叶玠眼中掠过哀伤,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一下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