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唇畔抿了丝笑意。
小夭好奇地问:“为什么男鲛人要托着一个大海贝?”
“海贝就是他们的家。大的海贝很难猎取,越大表明男鲛人越强壮,女鲛人接受求欢后,他们会在海贝里交配,生下他们的孩子,珍珠其实是这些大贝怪的内丹,是鲛人给小鲛人准备的食物。”
小夭想起她昏睡在海底的三十七年就是住在一个大海贝里,当时没留意,只记得是纯白色,边角好似有海浪般的卷纹,却记不得它究竟有多大。小夭想问相柳,又不好意思,暗自后悔,当时怎么就没仔细看看自己睡了三十七年的贝壳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相柳看小夭一言不,脸色渐渐地又变得酡红,不禁咳嗽了一声:“我看你脸皮挺厚,没想到今日被两个鲛人给治住了。”
小夭看了相柳一眼,难得的没有回嘴。
两人在海底漫无目的地逛着,到后来小夭有些累,躺在水中,一动都不动。
相柳问她:“累了?”
小夭觉得又累又困,迷迷糊糊地说:“我打个盹。”说是打个盹,却沉沉地睡了过去。只不过以水做榻,虽然柔软,可水中暗流不断,睡得毕竟不安稳。
一枚纯白的海贝朝他们漂过来,到了他们身边时,缓缓张开。相柳把小夭抱起,轻轻放在贝壳里,他却未睡,而是倚靠着贝壳,凝视着海中星星点点的微光。
小夭已经一年多没有真正睡踏实过,每夜都会醒来两三次,有时候实在难以入睡还要吃点药。
这一觉却睡得十分酣沉,竟然连一个梦都未做,快醒时,才梦到自己在海里摘星星。海里的星星长得就像山里的蘑菇一般,摘了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放到嘴里咬一口,还是甜的。小夭边摘边笑,笑着笑着,笑出了声音,自己被自己给笑醒了,知道是个梦,却依旧沉浸在美梦里不愿意睁开眼睛。
小夭睁开了眼睛,看到相柳靠着贝壳,一腿平展着,一腿屈着,手搭在膝上,低头看着她,唇边都是笑意。小夭笑着展了个懒腰,甜蜜地说:“我做了个好梦。”
相柳道:“我听到了。”
小夭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在贝壳里,想立即查看,又怕露了痕迹,只得按捺着躺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来,装作漫不经意地四下看着。是那个贝壳,纯白的颜色,边角卷翘,犹如一朵朵海浪,十分美丽。
贝壳很大,里面躺两个人也一点不显拥挤。在她昏迷时,她和相柳就睡在这里面,三十七年,算不算是同榻共眠?那两个鲛人把贝壳看作爱巢,相柳把这个贝壳当什么?
小夭只觉一时间脑内思绪纷纷,脸烫,心跳加。
小夭暗叫糟糕,她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却不可能控制自己的心跳。果然,相柳立即察觉了,看向她,小夭忙道:“我饿了!饿得心慌!”
小夭的脸红得像是日落时的火烧云,努力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相柳。相柳的心急跳了几下,小夭刚刚感觉到,却又立即什么都没有了,她以为是自己心慌的错觉。
相柳淡淡说:“走吧!”
相柳在前,领着小夭往上游去,小夭回头,看向刚才栖息的贝壳。贝壳如一朵花一般,正在慢慢闭拢。
到了海面,天色漆黑,小夭才惊觉,他们居然在海下已经待了一夜一日。
相柳带小夭到了一个小海岛上。
小夭给自己烤了两条鱼,给相柳烤了一条像乳猪般大小的鱼,用个大海螺烧了一锅海鲜汤。小夭装药丸的袋子走哪带哪,她自己的鱼什么都没放,给相柳的鱼却抹了不少药粉,还没熟,已经是扑鼻的香。
小夭看着流口水,可实在没胆子吃,只能乖乖地吃自己的鱼。
相柳吃了一口鱼肉,难得地夸了小夭一句:“味道不错。”
小夭笑起来,问相柳:“我先喝汤,喝完后再给你调味,你介意喝我剩下的吗?”
相柳淡淡说:“你先喝吧!”
小夭喝完汤,觉得吃饱了,身上的衣服也干了,全身暖洋洋地舒服。她往汤里撒了些毒药,和海鲜的味道混在一起,十分鲜香诱人。
相柳也不怕烫,直接把海螺拿起,边喝汤,边吃鱼肉。
小夭抱着膝盖,遥望着天顶的星星,听着海潮拍打礁石的声音。
相柳吃完后,说道:“我们回去。”
小夭没有动,留恋地望着大海,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么浪迹一生。
“小夭?”相柳走到小夭面前。
小夭仰头看着相柳,笑道:“你觉不觉得这就像是偷来的日子?有今夕没明朝!”
相柳愣了一愣,没有回答。
小夭指着海的尽头问:“那边是什么?”
“茫茫大海。”
“没有6地吗?”
“只有零星的岛屿。”
“什么样的岛屿?”
“有的岛屿寸草不生,有的岛屿美如幻境。”
小夭叹了口气:“真想去看看。”
相柳默默不语,忽然清啸一声,白雕落下,他跃到了雕背上,小夭不得不站了起来,爬上去。
快到轵邑时,相柳把坐骑换成了天马。
他们到小祝融府时,恰有人从小祝融府出来,云辇正要起飞,相柳用力勒着天马头,让天马急上升。那边的驭者也急急勒住了天马,才避免相撞。
相柳掉转马头,缓缓落下,云辇内的人拉开窗户,看向外面。相柳见是璟,笑抱抱拳:“不好意思。”
璟道:“我们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