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看着哥哥叹气,“传言他和高辛王姬这一年来走得近,我还以为他碰到一个真让他动心的,性子收敛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璟没有说话,沉默地上了车。合上双眼,眼前浮现的是刚才小夭和邶四目相望的画面,两人之间浮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小夭回到颛顼的宅邸,急匆匆地去找颛顼,“颛顼,颛顼。”推开屋门,居然看到了阿念和海棠。
小夭呆了一瞬,看向颛顼。
颛顼笑道:“阿念来轩辕城玩。”
小夭问:“她偷跑出来的?”堂堂高辛王姬来轩辕城,如果不是偷着来,无论如何也该有人向黄帝奏报。
颛顼无奈地笑笑,“但我想师父应该知道。”
小夭也觉得父王肯定知道,如果不是他默许,再借海棠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和阿念私逃,父王是个怪人,他一直非常纵容女儿们在外面野。就拿她和防风邶的事来说,在轩辕不算什么,黄帝自然不会管,可俊帝也不管,只在给小夭的信里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防风邶。
阿念问颛顼:“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来?”
颛顼温和地说:“当然不会,你来看我和小夭,我很高兴。”
阿念不屑地横了小夭一眼,“我只是来看哥哥。”
颛顼问小夭:“你刚才急急忙忙的,生了什么事?”
“我刚在街上碰到……涂山璟和防风意映。”
“嗯,他们下午就到了,估计再过几日,丰隆和馨悦也会来。”
“他们怎么都来了?生了什么事?”
颛顼说道:“小夭,这是轩辕城!轩辕国的都城!关系到大半个大荒的政令都是从这座城池中颁布出去。不管是赤水、涂山,还是神农、防风,他们的家族命运都和这座城池的政令息息相关。每个家族的重要子弟隔几年都会特意来轩辕城住一段日子。交好的,自然而然也就常常约好时间一起来。”
小夭沉默,好似很失望,颛顼问:“怎么了?”
小夭摇头,“我去洗漱睡觉了。”
颛顼带着阿念也出了屋子,对阿念说:“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你在轩辕城时就住这里。你既然是偷偷来的,到时别人问起,你就说是小夭的朋友,但我得和爷爷说一声,如果他想见你,我再带你去拜见爷爷。”
阿念乖巧地答应了,却有些不满地问:“为什么不能说是哥哥的朋友?为什么要说是小夭的朋友?”
“因为现在哥哥的能力有限,做哥哥的朋友很危险,做你姐姐的朋友比较安全。”
阿念向来是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立即从颛顼的一句话中意识到很多,她咬了咬嘴唇,对颛顼说:“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这里不是高辛,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走在前面的小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念羞恼,“你不相信吗?”
小夭已经到了自己的屋子,她走进去,回身对阿念说:“我、拭、目、以、待。”砰一声赶在阿念火前,关上了门。
颛顼忙安抚阿念,“我知道阿念最懂事,别和你姐姐一般计较。”
阿念笑起来,跟着颛顼去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小夭起了个大早,给颛顼留了个口信,就回了朝云峰。
按照礼节,以璟和颛顼的交情,璟到了轩辕城后,应该会来拜访颛顼,小夭不知道他哪天会来,可她实在不想等待了,悬着心猜测,随着时间的流逝失望,那种感觉太难受。所以她选择不再等待,逃回了朝云峰,他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都与她无关。
小夭在桑林里练习射箭,练了大半日,出了一身汗,她才收起弓箭。
“你今日心不静。”黄帝的声音传来。
黄帝拄着拐杖,站在桑林外。小夭走过去,扶着黄帝坐到桑木榻上,她没大没小地坐在了黄帝旁边,端起一碟子冰葚子,一串串吃着。估计现在整个大荒,也只有她敢和黄帝平起平坐。
黄帝说:“让我看看你的手。”
小夭伸出手,黄帝摸了摸她的手指,拉弓的地方已经结了厚厚的茧子,“小姑娘练箭,怕长了茧子不好看,都会戴上特制的手套,为什么不去找工匠定做?”
小夭笑起来,“我和她们的目的不一样,她们是为了秋天狩猎游玩,我是为了杀人,难道敌人会等我戴上手套再出手?”
黄帝放开了小夭的手,“防风邶不可能把防风家的箭术传授给你,回头我再给你找个师父。你的灵力低微,弓和箭需要找技艺高的大铸造师专门为你打造,但这个不急,等你箭术有小成时,我再命人去请铸造师。”
小夭不在意地说:“高辛缺什么都不会缺好的铸造师,回头让父王找铸造师帮我做。”
黄帝看着小夭的眉眼,淡淡地问:“你父王待你如何?”
小夭的眼睛幸福地眯成了月牙,“不可能有比他更好的父亲。”
黄帝望向桑林,以少昊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小夭……他有什么图谋吗?黄帝缓缓说道:“他是一国之君,不要把他看作单纯的父亲。既然生在帝王之家,就不要指望任何纯粹的感情,凡事只能靠自己。”
小夭叹了口气,“不是每个君王都像您这般雄才伟略的。”
黄帝并不在意小夭话语里的讥嘲,忽然说道:“好好选个夫婿吧,在我死之前,我还能保证你嫁给任何一个想嫁的男人。”并尽可能安排她幸福。
黄帝的话题太跳跃,小夭愣住,过了一会儿,她心内忽然涌出又酸又涩的感觉。不管她再怨他,他毕竟是她的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