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net节,打短工的工作很不好找,颜晓晨找了一份小广告的工作,
每天十二点到下午五点,站在街道最繁华的地方广告。
寒风中,颜晓晨给沈侯完短信,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立即接着gan活。
每看见一个人,就赶紧把广告塞给人家,动作一定要快。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沈侯送她的帽子和围巾,尽可能让自己保暖,可戴着手套就会gan活不方便,所以没有办法戴手套。
来来往往的行人中,颜晓晨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走近她,忙把广告递了过去,对方拿住了,却没有不耐烦地走开,而是站定在她身旁。颜晓晨扭头,看是程致远,咧着嘴笑起来,惊喜地说:&1dquo;我还纳闷这人怎么不走呢?原来是你!”
程致远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视线缓缓从她的脸上扫到她的手上,定格住了。
颜晓晨因为小时候手上就生过冻疮,一旦冻着就很容易复,这几天一直站在寒风中,手上又开始长冻疮,两只手看上去有点肿胀,又红又紫,很是难看。颜晓晨不好意思地笑笑,&1dquo;老毛病了,搽了冻疮膏也没什么用。”
程致远忙把视线移开,&1dquo;你&he11ip;&he11ip;你白天都在做这个?”
&1dquo;是啊!”
&1dquo;为什么不找家公司做实习生?应该会有很多公司欢迎你们学校的学生!”
&1dquo;就寒假这一两周,没有公司会有这么短期的实习工作了。”颜晓晨一边说话,一边还逮着机会把几份广告递了出去。
程致远突然把她手里的传单抢了过去,&1dquo;我帮你!”他压根儿不会判断哪些人有可能接广告,动作也很笨拙,但胜在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几乎没有人舍得拒绝他,还有不少小姑娘远远看到他,特意过来,从他身边走过,拿一份广告,听他说一声&1dquo;谢谢”。
颜晓晨愣愣地看着他。
一沓广告不一会儿就完了,程致远说:&1dquo;完了!你可以下班了吧?”
颜晓晨拍拍背上的双肩包,笑起来,&1dquo;里面还有满满一包呢!不过,还是多谢你啊!你刚才吓了我一跳!”
程致远愣了一下,忙道歉:&1dquo;不好意思,我以为就剩这么点了,想着这么冷的天,赶紧帮你做完,就算完事了。”
这人看似温和,实际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颜晓晨释然了,&1dquo;没事,没事!你是好心帮我!我穿得很厚,冻不着!”她打开包,又拿出一沓广告,一边广告,一边问:&1dquo;你来这边办事吗?”
程致远说:&1dquo;约了朋友在附近喝咖啡谈点事,没想到看到你,就过来打个招呼。”
颜晓晨看程致远没有说走,怕他是不好意思,善意地催促:&1dquo;我还得继续工作,你赶紧去见朋友吧,别被我害得迟到了。”
&1dquo;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颜晓晨挥挥手,笑眯眯地说:&1dquo;再见!”
广告这活,看似很容易,只是薄薄一页纸,递给对方,好像并不碍他什么事,他随手接了就可以随手扔了,可很多人走过路过,就是不愿要。这段时间颜晓晨深深体会到这点,有时候过了五点还没完,为了不被扣钱,只能再在寒风里多站一段时间,熬到广告完。可寒冷这东西,和边际效益递减的经济学原理截然相反,它是边际效益递增,刚开始的一两个小时并不算难挨,甚至不觉得有多冷;中间一两个小时,即使穿着羽绒服,也开始觉得身子冷、腿凉,这时候靠着保温杯里的热水,也能混过去;可后面一两个小时,热水就算没喝完,也变凉了,这时不仅身子冷,连胃和肺里都觉得冷,似乎每吸一口气,都把寒冷带进了五脏六腑。
今天显然又是不够运气的一天,五点时,颜晓晨仍没有完广告。天色已经黑沉,气温越来越低,大街上行人的脚步越来越快,愿意接广告的人也越来越少,有的人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被颜晓晨挡住路时,甚至会嫌恶地呵斥一句&1dquo;滚开”!再做心理安慰,被人呵斥了&1dquo;滚开”,颜晓晨也会有点难受,但难受完了,依旧要带着微笑广告。
街道拐角处的咖啡店,程致远独自一人坐在窗户旁的座位上,喝着咖啡。事qíng早已经谈完,他的朋友四点半就走了,他却一直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颜晓晨——
颜晓晨趁着一沓广告完的间隙,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却现已经冰冷,龇牙咧嘴地咽下冰冷的水,赶紧又把保温杯塞回书包。她一边着传单,一边时不时眼馋地觑一眼旁边饮料店里热乎乎的饮料。这种不设座位、店面狭窄的街头小店的饮料应该没有多贵,便宜的大概四五块就能买到,她一直看着,却一直没舍得买。
派小广告绝不是一个受人尊重的工作,大部分人即使不愿意要,也只是冷漠地走开,个别人却会嫌恶地恶语相向,颜晓晨应该也不好受,但她总能一个转眼,就像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带着笑容,把小广告递出去,希望对方能够收下。
熬到快六点时,颜晓晨终于完了广告,她跑到街道另一头广告的小领工那里领了钱,隔得远,程致远看不太清楚,像是六七十,反正绝对没有一百。
她背着书包,准备赶去酒吧上班,走过一家家蛋糕店、咖啡店、服装店、快餐店&he11ip;&he11ip;她看都没看,旁若无人地大步走着,突然,她停住了步子。程致远有点惊慌,以为她现了他,可是,立即就现不是,她走到了街道边。那里有两个乞丐,自从程致远下午走进咖啡店,他们就在那个地方乞讨。一个看着是残疾,两条小腿萎缩了,一个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头低垂着,跪在地上,地上用粉写着字。因为他们安静得像两尊雕塑,也因为太多关于假乞丐的网络流言,脚步匆匆的行人很少理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