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之道,召幸宫女。起居注上应该有记录的吧?天子已经长成,此事是我等近臣疏忽了。还望苏公公回忆片刻,大致是哪年,那月?明日我便调出那段时间的起居注,做个确认。”
听到‘召幸宫女’‘起居注’几个词句,苏怀忠的脚步在原地定住了。
“起居注这个……梅学士不必查了。没有记录。’
“嗯?”梅望舒一怔,心头打好的盘算落了空,“怎么会没有记录?”
她诧异地问,“难道是起居郎玩忽职守?还是时机不对,没有及时记录在案?难道人不对?……那宫女不得喜爱,因此不曾记录在案?”
苏怀忠许久没吭声,最后叹了口气,“梅学士别乱猜测了。都不是。”
他附耳过去,低声道,“圣上至今未召幸任何人。”
梅望舒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空旷的庭院侧边,两人面面相觑。
“苏公公刚才不是还否认龙体亏损的传言,说是无稽之谈?若是至今未召幸任何宫人,苏公公是如何确认的?”
苏怀忠揉着燥红的脸皮,含蓄道,“咱家是随身伺候之人,换洗的贴身衣物……见过。隔着门窗,圣上自己在寝殿里……也听到过。”
梅望舒心里安稳了些,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倏然一顿,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圣上今年也有二十了。若是一切正常,为何宁愿自己在寝殿里……也从不召幸宫人?”
苏怀忠幽幽地递过来一个奇异的眼神。
“梅学士想知道?咱家也想知道。”苏怀忠抱着拂尘叹气,“要不,梅学士当面去问问?”
“……”梅望舒闭上了嘴。
话题谈到这里,算是彻底谈不下去了。
正好走出了那片空旷庭院,两人越过一道禁军看守的宫门,同时闭了嘴,安静地往前走。
这里已经算是前三殿范畴,前方不远处,矗立着巍峨高大的泰和殿。
再往前走,穿过前三殿,就可以出宫了。
苏怀忠在青石道上站定脚步,“咱家送到这儿吧。梅学士还有什么吩咐的——”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变故陡然生。
背后的宫门里猛然窜出来两个小小的身影,像是有备而来,直冲着梅望舒的方向跑过来几步,举起手里的石头,往她后背处就砸。
“哎哟!”苏怀忠眼尖瞅见了动静,慌得急忙拉起梅望舒的衣袖,用力往旁拉扯。
梅望舒被拉得一个踉跄,退到路边牙道,正好躲过拳头大小的一块石头。
砰的一声,较大的石头砸在花圃泥地里。另一块较小的碎青砖掠过她的官袍,划过大腿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