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时,如约接到应老爷子的电话指示,让她先行去松绘厅集合吃饭。
这倒是意料之中。
这次出行人数众多,有年长的长辈又有同龄的同事,组局是必然的事。
松绘厅是东居山会所里高档的小宴客厅。
入门先是一组刻漆银底的松鹤同春屏风,一共十扇屏,银色质地的屏风在屋内初点的灯光中,格外流光溢彩。
松绘厅内已落座了不少人,隔着屏风能听到就近在耳边的说话声,不知谁说了什么惹人笑的话,屋内一静,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笑声,不绝于耳。
应如约绕过屏风。
松鹤同春的屏风后就是一个餐桌,此时餐桌的下席已三三两两坐了个半圆。
听见屏风后的脚步声,众人的笑声一止,俱抬头看了过来。
温景然倚着身下的座椅,手中已端了酒杯,杯中一浅湾的红酒被他轻轻晃动着,沿着透明的杯壁画出一道又一道的月牙湾。
他随之抬眼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停留,站起身,拉开他倚着的那个椅子示意她过来坐。
忽的,特意压低的交谈声没有了,余音回荡的笑声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格外一致地看着她。
那种探究的,打量的眼神,怀着各异的情绪悉数落在她的身上。
众目睽睽下,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这样明显邀请的动作又仿佛把什么都说了。
温景然却似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瞬诡异的静谧,只安静地凝视着她。
那眼底有促狭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睡醒后他大概去洗了个澡,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灰色的毛衣把他的面容衬得格外柔软。
即使他这会笑的并不那么善意,看着也格外得衣冠禽兽。
有那么一刻,如约恶劣地想,这算不算是他为了下午被她丢下的捉弄?
毕竟,她见识过温景然的小心眼。
于是,就在如约迈开步子,打算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峙时。
温景然莞尔道:&1dquo;这位是我小师妹,应老先生的孙女。”
原本凝滞着的气氛像是扎口后被解开的气球,呼的一下,又流动起来。
本来就很多人在好奇应如约是谁,毕竟温医生不近女色是s大附属医院远近闻名的。
别说能看到有女孩从他的车上下来了,就是平时在医院里工作,周围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女护士,女医生,女病人&he11ip;&he11ip;也没见温医生多看两眼。
总是温文尔雅,不远不近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难得见到一个他亲自带着看房间,亲自送果盘,亲自拉椅子殷勤备至的女生,自然好奇得屏息凝神,深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重要信息。
结果&he11ip;&he11ip;
结果只是小师妹。
温景然是应老先生最后收的一批学生,平日里温景然对他这位老师的敬重众人也都看在眼里,这会对老师的孙女热情些,一时也没人再多想,纷纷转移了关注点,询问如约。
例如:&1dquo;作为德高望重的应老先生的孙女有何感想啊?”
再例如:&1dquo;有温景然这样一位出色的师兄,你又有何感想呀?”
感想?
她能有什么感想?
但毕竟是第一次正式会面,应如约很认真地回忆了下,一本正经道:&1dquo;师兄太出色,总是会被比较。”
一干想听些八卦的人叹了口气,提醒道:&1dquo;别整这么官方的回答啊,你认真想想,就没别的感想了?”
还要想啊?
如约绞尽脑汁,又道:&1dquo;师兄太优秀,我除了要多做很多的试题,连师兄的学校也不敢考啊,就怕被老师寄以厚望后现我其实只是个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