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脚下一软,jīng疲力竭地跌倒在地上。他像是累得再动不了,没有立刻爬起来,以跪趴的姿势,低垂着头,一直伏在地上。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空dangdang的cao场上,他孤零零跪趴的身影显得十分悲伤孤独、痛苦无助。
颜晓晨紧紧地咬着唇,眼中泪光浮动。第一次,她现,沈侯不再是飞扬自信的天之骄子,他原来和她一样,跌倒时,都不会有人伸手来扶;痛苦时,都只能独自藏在黑夜中落泪。
终于,沈侯慢慢地爬了起来,他站在跑道中央,面朝着看台,正好和颜晓晨面对面,就好像隔着一层层看台在凝望着她。
颜晓晨理智上完全清楚,他看不到她。cao场上的灯亮着,看台上没有开灯,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站在正中间,一个躲在最角落,但是,她依旧紧张得全身紧绷,觉得他正看着她。
隔着黑暗的鸿沟,沈侯一动不动地&1dquo;凝望”着颜晓晨,颜晓晨也一直盯着沈侯。
突然,他对着看台大叫:&1dquo;颜——晓——晨——”
颜晓晨的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
她知道,他叫的并不是她,他叫的是曾经坐在看台上,心怀单纯的欢喜,偷偷看他的那个颜晓晨。
&1dquo;颜晓晨!颜晓晨&he11ip;&he11ip;”沈侯叫得声嘶力竭,但是,那个颜晓晨已经不见了,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凝望着黑漆漆、空dangdang的看台,像是看着一只诡秘的怪shou,曾经那么真实的存在,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变得如同完全没有存在过。也许,一切本来就没有存在过,只是他一厢qíng愿的梦幻,梦醒后,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了悲伤和痛苦。
沈侯转过了身,捡起衣服,拖着步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cao场。
颜晓晨再难以克制自己,弯下身子,捂着嘴,痛哭了起来。
程致远伸出手,想安慰她,却在刚碰到她颤抖的肩膀时,又缩回了手。
程致远说:&1dquo;现在去追他,还来得及!”
颜晓晨哭着摇头,不可能!
程致远不再吭声,双手cha在风衣兜里,安静地看着她掩面痛哭。
黑夜包围在她身周,将她压得完全直不起腰,但程致远和她都清楚,哭泣过后,她必须要站起来。
程致远陪着颜晓晨回到小区。
这么多年,颜晓晨已经习惯掩藏痛苦,这会儿,她的表qíng除了有些木然呆滞,已经看不出内心的真实qíng绪。
颜妈妈打电话来问她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时,她竟然还能语声轻快地说:&1dquo;我和程致远边走路边说话,不知不觉走得有点远了,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到小区了,马上就回来。”
&1dquo;我和阿姨说几句话。”程致远从颜晓晨手里拿过手机,对颜妈妈说:&1dquo;阿姨,我们就在楼下,我和晓晨商量一下结婚的事,过一会儿就上去,您别担心。”
颜妈妈忙说:&1dquo;好,好!”
颜晓晨以为程致远只是找个借口,也没在意,跟着程致远走到花坛边,抱歉地说:&1dquo;出门时,你就说有事和我商量,我却给忘了,不好意思。”程致远说:&1dquo;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你真的不可能和沈侯在一起吗?”
颜晓晨眼中尽是痛楚,却摇摇头,决然地说:&1dquo;我们绝不可能在一起!”
&1dquo;你考虑过怎么抚养孩子吗?”
颜晓晨qiang笑了笑,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1dquo;做单身妈妈了!”
程致远说:&1dquo;中国不是美国,单身妈妈很不好做,有许多现实的问题要解决,没有结婚证,怎么开准生证?没有准生证,小孩根本没有办法上户口。没有户口,连好一点的幼儿园都上不了,更不要说小学、中学、大学&he11ip;&he11ip;”
颜晓晨听得头疼,她还根本没有考虑这些问题,&1dquo;生孩子还需要准生证?要政府批准?”
&1dquo;是的。就算不考虑这些,你也要考虑所有人的眼光,不说别人,就是你妈妈都难以接受你做未婚单身妈妈。如果一家人整天愁眉苦脸、吵架哭泣,孩子的成长环境很不好。小孩子略微懂事后,还要承受各种异样的眼光,对孩子的xing格培养很不利。”
颜晓晨的手放在小腹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程致远说的全是事实,所以她才想过堕胎,但是,她竟然做不到。
程致远说:&1dquo;咱们结婚吧!只要我们结婚,所有问题都不会再是问题。”
颜晓晨匪夷所思地看着程致远,&1dquo;你没病吧?”
&1dquo;你就当我有病好了!”
&1dquo;为什么?”颜晓晨完全不能理解,程致远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只要他说一句想结婚,大把女人由他挑,他gan吗这么想不开,竟然想娶她这个一身麻烦,心有所属的女人?
&1dquo;你现在不需要关心为什么,只需要思考愿意不愿意。”